原洌睁眼,又闭上,再睁眼。
他正躺在主教堂的红色地毯上。
于是他尝试喊了声“戚礿”,坐起来看了眼花窗。
它完完整整,没有裂痕。
头也不是很疼,就是刚才被打到的地方有点痛感。
是幻觉吗?我在这里躺多久了?
他全身疲软,只能勉强坐起来,然后给戚礿发消息。
“亲爱的,你在哪儿?”
他倚靠在排椅边,低头看自己的戒指,只有一个,区长继任戒被上级收走了,自此之前他忘了把戚礿的信删掉,不知道谁会看到那封情书。
他说我或许会拥有一个打架很像他的人,我却不想他拥有一个打架很像我的人。绝对不可以,他的深情我要独享。因为也是我独享了他的冷漠。
原洌想到这里,忍不住哭起来。
戚礿,我多可怜啊。是我熬过了你的无情离开,熬过六年等待,你来救救我吧。
救救我,好疼啊。
每次头疼都必然与盖亚有关,还有婴儿时期被注射的X物质,他们用一段特殊脑电波让我疼痛,那盖亚......我的弟弟,他也会感受到这种痛苦吗?
他告诉我的,I AM GAIA......
妈妈只救了我,他很难过吧。
原洌扶着把手,最后努力把自己挪到了排椅上,后背麻木的痛感才逐渐消失。
但是他的情绪陷入一种无以复加的自责与伤感中,他不可抑止地回想着那些置他于绝望之地的片段。母亲的书稿,艾伯特先生醉酒的样子,原清晕在烟雾里那副厌世的表情,最不休不止的场景循环的是,戚礿被血ye浸泡着,肘关节扭折出可怕的角度。
他像一件触碰就会碎的瓷器,原洌不敢伸手触碰他,因为他的身体上遍布裂痕。
原洌一直在发抖,老旧的排椅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回荡在空寂的大堂里。
隔了很久,久到原洌觉得似乎要到晚饭时间了。他的四肢还是麻痹的,没办法走路。但是远处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他无法辨认是哪一处,下意识地虚握着拳头,预备攻击。
“小洌!”戚礿朝他跑过来,扶住他的肩膀,“怎么了?”
原洌靠在他的怀里大哭:“哥哥......”
“是谁?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戚礿问,“我在下面给你发消息,结果显示无信号,我才上来找你的。”
“应该是维克特......”
戚礿看着他:“很难受吗?”
原洌说:“有点,带我去诊所吧。”
“那里可能不安全。”
“这里好像也不安全。”原洌抱着他,“我之前好像看到他们砸了玫瑰花窗,把我抓走了。”
“是幻觉,花窗没有碎。”
“疼。”原洌咬住下唇。
戚礿松开他:“哪里疼?”
原洌用手指了指腹部。
戚礿不大自然地抱起他。
原洌双手环着他的脖颈,问:“你在地下室呆好久,东西整理好了吗?”
“差不多了。”
“唉?你要抱我去哪儿?”原洌僵直了身体。
戚礿抱着他,将他放到祷告台上。
“?”原洌拽住他的袖口,“哥哥,别闹了......我真的有点疼。”
“原洌,对不起。”戚礿低头看他。
什么?什么对不起?
原洌横躺着,小腿垂在侧边。
“对不起……”戚礿从他的小臂上拔出一把骨刃。
“戚礿?你在干什么?”原洌大喊,他很用力地抓住举着刀刃的、那只悬于他心口的手,“戚礿?”
“你反叛了流火,组织要求我将你清除。”戚礿顿了顿,刀刃更近了。
“我没有!我没有!”原洌阻止着他,但凭这薄弱的力量根本无法抗衡,“给我证据!肯定是有人陷害我!连你也不相信我吗!”
“我只能服从组织的命令。”戚礿停下,“你与维克特合谋,利用我来谋取流火的情报。”
原洌泪痕未干的脸上又淌满了眼泪,他拼命摇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恨死了维克特!怎么可能跟他合谋!”
“维克特能给你什么不言而喻。”戚礿冷冷地说,“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权利、财富和荣耀啊,小维克特先生。”
原洌被猛然戳中了痛处,他看着戚礿的脸大叫道:“那你杀了我!现在就下手!如果死能够证明我的清白,我自愿!”
我是你的爱人啊,我可是你亲口说出过无数遍的爱人啊,你能够像杀死一个陌生人那样面无表情地杀死我吗?你不再爱我,不再喜欢我,不再信任我,就因为这样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吗?即便是情书里透露了我与维克特的关系,就凭这些要定我死罪吗?
骨刃扎进了原洌的皮肤,他们两手交叠,原洌没有阻止他。于是痛感席卷,他也同戚礿奄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