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我已经遇见过这么多吸血鬼的现在,爱德华的美貌仍旧罕有人及,当他站在我的房间里,展露出微笑时,连死气沉沉的密室都被照亮了。
但与恋人独处的喜悦甚至没持续过两分钟,我就看到爱德华转头盯着房门,额头上挤出深刻的纹路:“看起来有某个丧气的家伙刚刚来过。”
“爱德华!”我有点恼火地瞪他,“你不能总对利昂抱持偏见,他救过我的命。”
爱德华掀起嘴唇,朝我做了个为难的苦相:“而你不能强求我对一个被自己女友处处维护的男人有什么好印象。”
我被他的发言噎了一下,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没错。
“这方面的争议暂时搁置吧,我们来谈谈你的事,你确实见到那个——那个吸血鬼家族了吗?”
“拉格纳,他们的家族成员从盎格鲁-撒克逊的七大王国时代开始活跃在欧洲北部,是最古老的吸血鬼家族之一。”爱德华帮我补充了那个氏族名,手臂揽着我朝沙发的方向移动,“你知道维京人吗?”
我差点惊掉了自己的下巴:“那些臭名昭著的北欧海盗?老天啊,他们总不可能都是吸血鬼吧?”
“什么?不,当然不。只是拉格纳家族的家长洛德布罗克一度担任维京人的首领,率领海盗踏平了整座巴黎城,你甚至能在历史课本上看到这个故事。”爱德华大笑起来,他揉乱我的头发,笑声在他的胸腔下方chao水似的起伏。
“这可不是我的领域。”我像所有不学无术的笨蛋一样耸肩,整理着乱糟糟的发丝和自己刚刚掌握的情报,“他们听起来像另一个沃尔图里。”
爱德华一定从我的声音里听出了什么,虽然他的嘴唇还在笑,但那种欢乐已经从眼睛里退去了:“不完全如此,相比权力和地位,拉格纳和他的儿女们更推崇享乐主义。当他意识到将要花费更多Jing力隐藏吸血鬼的身份后,便很快放弃了自己的位置,转而在暗处煽动对欧洲大陆的入侵。”
“他们为什么要做这种事?”那听起来一点都不像享乐主义者的人生选择,它们不仅不会带来乐趣,Cao作起来还很麻烦。
“那个年代吸血鬼不像如今这样不为人知,教会的人四处搜捕‘邪恶生物’,一个大家族很难固定的生活在某处而不被察觉,唯独在战乱中格外容易获得鲜血。”
我忍不住要调侃自己的处境:“看起来我的婚礼会打破到场冤魂最多的吉尼斯记录。”
“说真的,贝蒂,大部分吸血鬼都很危险,相当危险,人类在他们眼中只是行走的食物。”爱德华天鹅绒般的音色变得低沉,他的声音越来越急切,几乎是在恳求,“离阿罗的客人远一点,有些人是不会在意自己的食物是否被其他人宣告主权的。”
如果我拒绝他的这个要求,就未免太不知好歹了。而且吸血鬼的力量似乎是随着他们的年龄增长而加强的,马库斯能用蛮力打破我的盾牌,我不怀疑其他老吸血鬼也能做到这一点。
但我们肯定不能继续聊这个话题,它除了增强我们的焦虑以外没有任何帮助。
“我怀疑自己最近几周都不会出门,我计划读一些书,找找看里面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内容。”我说,随手指了指床头,“尤其是那本。”
“哪本?”爱德华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但很快又转回来,看起来满脸迷惑。
“床上那本。”我看了一眼枕头上摊开的日记本,难道它还不够明显吗?
“你指的是……书桌上那些?”
“不,它就在——噢,我忘记自己刚刚把它们放到桌子上。”
我示意爱德华在原地等待一会,然后动手把书桌上的两堆书都挪到我们面前。
再往前倒数三十秒,我一直以为马库斯是故意把日记本留在桌面让我发现,而没有假想过这个看似荒唐的可能:这本日记根本无法被吸血鬼看到。
索尔玛·科尔特斯是有史以来最有天赋的女巫,如果她确实有这种魔力,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她的日记会在图书室中最显眼的位置放了几百年。
这是否意味着卡莱尔、阿罗甚至马库斯所知道的仅仅是一部分真相?我无法忽视这个想法,它就像一个巨大的霓虹灯在我的脑子里闪烁,那段浪漫又悲伤的爱情故事真的就如同表面看上去一样光鲜吗?
我决定等到独处的时候再把那本日记拿出来读,既然写下这些日记的人希望它们在吸血鬼面前保密,我最好先遵守规则。
“这些书里记录了吸血鬼的历史和法律,肯定有我们可以参考的条目。”我把为爱德华准备的外文书挑出来,又从自己的书堆里分出几本塞进去,现在我面前只剩下少得可怜的两本书了,“假如卡莱尔的提案被否决了呢?我们总需要其他底牌……我不是要质疑卡莱尔的能力,只不过想,呃,你知道,做一个备用计划什么的。”
“备用计划是个好主意。”爱德华赞同道,打开最上面一本书翻了几页,“事实上我也有几个计划。”
我忍不住盯着他线条优美的侧脸看,好奇心让我的后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