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宁和窈娘都没想到山中的早饭竟然这般丰盛,昨日萧惜没有带粮食回来,只将山上剩下的一点面粉做了烤饼子,山上并无红柳,羊rou用松木松果煨了香,山泉里的新鲜河鱼直接丢到山泉水里烧了汤,加上山上不知名的野菜,香得晏宁和窈娘将什么食不言,细嚼慢咽都抛到了脑后。
晏宁和窈娘昨日累极,今日味口大开,风卷残云一般扫了个Jing光,还为了最后一条鱼大打出手,唇枪舌剑,互不相让。
萧惜也没想到这看起来瘦弱的主仆两个居然这样能吃,道家中还有一些山芋,若是不够,还可以烤来吃,窈娘小肚子已经撑的滚圆,直言不用,再吃下去,她家公子怕是要提不起气下山了。
晏宁:“... ...”
萧老先生也难得开怀,陪他们用了许多,笑道:
“当初果真应该捡个女娃娃回来,讲话有趣,一起用饭也能多用一些。”
晏宁心里一紧,小心翼翼的看向萧惜,却见他神色淡淡,似是没将这话放在心上。
这是听了多少,才能这般习以为常啊。
他不难过,晏宁都要替他难过了。
窈娘已经不知如何接话,萧惜看她惶惶,将那最后一条鱼从晏宁筷子下抢过来,拣到她碗里。自己仍是低下头来吃烤饼。
他吃饭的样子也是沉默认真的,晏宁昨日与他一起在集上吃烤rou便注意到,他吃饭吃的极慢,似乎是不挑剔,也并不主动拣荤腥之物食用。
晏宁听家中厨娘讲过,做饭的人,大多是味口不好的,不知萧惜是不是这个缘故。
窈娘也学他低下头小口吃鱼,找回了一点大家闺秀的斯文样子。
用过饭,萧惜又替师父准备好了中饭才带他们下山。
萧惜仍是背着窈娘走在前面。
窈娘趴在萧惜背上,小心翼翼的缩着小肚子生怕萧惜察觉。
又想到萧老先生的话,生怕他难过,心想可要好好夸一下她萧大哥,道:“萧大哥很厉害。”
“做饭很好吃。”
“武功也很好。”
晏宁也逗她:“是萧大哥功夫厉害,还是我大哥功夫厉害?”
窈娘认真想了想,道:“应该还是大哥厉害,但萧大哥轻功比大哥厉害。总而言之,只差那么一点点。”
她用手比了很小的一段。
“而且萧大哥长的比大哥好看。”
晏宁:“... ...”
萧惜也笑,饱含深意的看了晏宁一眼。
晏宁腹诽:说你好看就要笑成这个样子吗?
窈娘又道:“从前在江南,都说我家二公子是江南第一美少年,见了萧大哥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更何况我家二哥还是个绣花枕头一包草。”
晏宁脚下一个趔趄,他终于想明白刚刚萧惜在笑什么了!他拿萧惜和自家大哥比,不是坐实了他早晨偷听了萧惜和窈娘的闲话嘛!
他们到春和堂的时候,陈大夫已有病人在就诊,店里的伙计请他们在一旁稍候,窈娘平时话多,这个时候反而安静,站在一旁细细听陈大夫看诊。
“双花五钱,连翘二钱,白芷一钱,蒲公英三钱,甘草半钱,桃仁半钱,花粉半两,水煎服,一日一付,四付即可。”
伙计应是,窈娘却又皱起了眉头。
她还是个小孩子,心事都写在脸上。
等那病人随伙计自去称药,陈大夫便问:
“小娘可是有疑惑?”
窈娘道:“桃仁和蒲公英确也有通积之效,但为何要以这二味代替独活?”
陈大夫未想到这小姑娘真的讲出一二,正色道:“独活产自南方,在此地Jing贵,他肾积之症算不得严重,用桃仁和蒲公英代替独活,重症不可,轻症却无碍,还能省下一大笔银子。”
他昨日就觉这小姑娘能诊脉已是不凡,今日见她小小年纪就能熟记千金方,还颇通药理,心下欢喜。
问她与萧老先生诊脉如何,她将昨日所书脉案拿与陈大夫看,还道老人夜间Jing神不济,晨间她又复诊了一遍,确认所记无误。
所书脉案极仔细,寻常医师不愿费心探查之处也没有遗漏,陈大夫连连惊叹,但萧老先生确实是天人五衰之脉,已是无力回天。
花窈娘第一次独立看诊,便遇到病人无药可医,心下失落。
陈大夫安慰道:“天道有常,医者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若是人人可医,那岂不是这世间只有生无有死,不知到时子子孙孙,生生无穷,要居于何处?”
花窈娘不禁破涕为笑。
陈大夫见她小小年纪如此学问,又兼心地良善,悲天悯人,立时起了惜才之心,问道:“不知小娘医术学于何人?”
晏宁有意令窈娘随他学医,抢道:“她是随她母亲学的医,巧的很,她娘亲也姓陈。这次我们来为望城,她娘亲却没有来,只背了好大捆医书,要她自己背呢。”
陈大夫果真生出亲近之意,道:“若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