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星叙一把甩开他的手道:“你别碰我!”
孟星叙控制不住情绪,红着眼看向他:“我的父亲和外祖父都是因你而死。如果不是为了救你,我的父亲和外祖就不会丧命,阿娘也不会郁郁而终。如今大舅也不在了,你成了萧家家主。你从族人手里收养了我,你反倒成了大善人。”
萧翎出奇的冷静:“这些事你不是早就怨过我了吗?我也认了。我不相信你是为了这件事又与我生嫌隙,肯定还有别的事。你对我究竟还有何不满,今日我们就说开吧。”
“上次我下山遇到了孙盛。”孟星叙赌气道,“他说你身上有痣,背上有疤。”
萧翎道:“我背上自然有疤,那是当年被俘,敌军给我留下的。入过战场的,有几人身上没有疤痕?”
“那你身上的痣呢?”
萧翎轻嗤:“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能说明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孟星叙抬起发红的眼,“你与他相好过吗?”
“未曾。”
“果真如此?你当真不曾骗我?”
“你信他都不肯信我?”
“我只是想不明白,当日|你为何与他在夜色中举止亲密,他对你又为何了解至此!”孟星叙的情绪终于在那一刻崩溃瓦解,“萧翎,你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亲人。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和萧家,与他厮混。”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萧翎点点头道,“好,那我便告诉你。”
“当年与我同为锦书司长官的宋大人生性中正耿直,弹劾了景琳卫的副统领孙盛,不久之后便遭到了报复,被扣上欺君罔上,企图谋反的罪名。负责查案的就是孙盛,他将整个锦书司的人抓起来,准备严刑拷打要我们承认宋大人的罪责。宋大人为了不拖累锦书司的其余人,被逼得一头撞死在牢中。而其余人放不放,全凭孙盛的一句话。这时孙盛说,人都可以放,条件就是想看一看我的身子,你说我是给还是不给?”
孟星叙满脸是震惊之色。
“他此举就是为了趁机羞辱我。而我除了顺从他,宽衣解带,我还能如何?”萧翎红了眼眶,“难道我要眼睁睁地看着同僚受他残害吗?”
“那一日之后,我便有辞官的念想,只是怕愧于萧家祖先的遗志,不敢定下决心。他还不肯放过我,要我陪他喝了一次酒,就是你后来撞见,跟我生气的那一回。”
怪不得萧翎曾经过得那般失意潦草。他受了侮辱,却从来没有言说过。
孟星叙道:“孙盛如此猖狂,陛下难道不管此事吗?”
“孙盛是孙太后的亲侄子,朝政之权有大半都在孙太后手中握着。陛下不过是她的一枚棋子,难道真能动得了他吗?”
孟星叙执着地问道:“他动你了吗?”
“他动不了我。”萧翎道,“我还不至于落个以色侍人的下场。他若真把我逼上了绝路,我也能与他殊死搏斗一场,至多是落得个命丧囹圄的下场。我不畏惧,我只怕你此生再无出头之日。”
“小舅。”孟星叙望向他,眼中有愧疚之意,“我先前所言,有一半并非出自真心,并非有意伤你,请你谅解。”
“但是接下来所言,句句发自肺腑。”孟星叙握着他的手道,“我心悦你。”
“从很久以前我就心悦你,喜欢你的容貌,喜欢你的声音,只要是你的一切我都喜欢,只要是你的一切就都铭刻在我的骨子里,我永不能忘。只要想到你,我的心头就滚烫。这份感情压抑在我心间太久,终得机会倾诉。你是我的眼前月,是我的心上月。世人说众星拱月,这世上怎会有星星不愿追随皎月。我们就该相守至山河永寂,天地倾覆。”
萧翎僵住了。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房间里静得只能听到他们的呼吸声。萧翎转过身去,孟星叙却环抱着他的腰身,望着他一动不敢动,一颗心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他想听到回应,却又害怕听到回应。
半晌萧翎才犹豫着开口:“星叙,你冷静一点,我是你舅舅,你这样……”
“萧涵还是你兄长,你不也喜欢他?人走了那么多年了你还是喜欢他。”孟星叙耍无赖的劲上来了,将他抱得又紧了几分,“那我为什么不能心悦你?我就是想得到你,每天做梦都想。”
看雪那日,萧翎其实就已经意识到孟星叙对他的感情。那时他无心谈感情,不想孟星叙对他过分执着,如今也是一样。
孟星叙禁锢得太紧。萧翎轻推他的手臂:“星叙,你先放开我。”
“我不放,除非你答应我。”
“答应你什么呢?”
“今后眼里只能有我一个人,离那孙盛远一点,不许再想着萧涵,更不准跟别人相好。当年你那同僚摸你手的时候,我都要气疯了。那丑东西居然癞蛤蟆想吃天鹅rou,做他的青天白日梦。”
萧翎没想到孟星叙还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所以你当时一脚踹开屋门把人家臭骂了一顿?”萧翎侧过身去看他,孟星叙被迫将抱住他的手臂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