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争执就怕一方嬉皮笑脸的跟个没事人一样,明明自己都要气死了,对方竟然没有跟自己一样的感受!这太不公平了。
赵忆同此刻都恨死章棹了,他无比后悔答应他跟来赵府,这人对自己除了恐吓就是嘲笑,他这简直是上赶着给自己找罪受。
章棹笑了会儿,终于意识到自己有点太过了。他清了清嗓子,假模假样的温顺道:“少爷,我去干活了。”
他怕他再待下去把人再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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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府里上上下下都在为即将到来的秋社做准备,赵老爷还请了一个有名的戏班子。今儿一早就到了,被管家安排在了西边的厢房。离赵忆同这边不很远。
章棹闲着也是闲着,就晃过去串门。
他到的时候已经有两个人在院里了,正一人手举一个戟对着打闹。其中一个高壮些,嘴里还给自己伴着“锵锵锵”的乐,另一个稍微柔弱些,白白净净的像个小姑娘。他不大能招架得不住敌方的攻击,一边往后退着一边埋怨道:“哥哥你太凶了,我手都抬不动。”
“小子,且与你决一死战!”
他做了个十分蹩脚的鹞子翻身,站定,这才看见章棹,奇道:“你是戏班子的人吗,我怎么没见过你?”
章棹道:“我是新来的,专服侍二少爷的。”
“哦,原来是傻子院里的,怪不得看着呆头呆脑的。”他抬起下巴故意压低嗓音道。
章棹心里嗤笑一声,这位大少爷比他还矮一个头,一副还没长开的模样,端得架子倒是不小,这样一想赵忆同比他可爱多了。
赵忆恩跑过来站在他哥哥身边道,“我们有几天没跟二哥玩了,不如现在去找找他吧。”
赵忆宝“嘿”了一声,道:“你在这儿等着我,我回去拿球。”
章棹想了一下,觉得二少爷现在估计没有心情玩,就替他回绝:“马上吃饭了,少爷们还是下午来玩吧,左右二少爷也没事,随时都等着少爷们。”
赵忆恩道:“也是,都到晌午了,我们也该走了,省得陈妈还到处找人。”
赵忆宝嘴上说着:“让她找呗,我看她整天Jing力足得很,唠叨个没完没了,就该让她累得没了一点劲,嘴上说不出话来,那才好。”
但他还是把手里的戟靠到墙边,跟赵忆恩一块走了。
章棹待他们走了才进屋,屋里就两个人,一人坐在床上翻看一本泛黄的线书,还有一人站在桌边整理东西。
听见脚步声那人道:“这两个小祖宗可算走了,还说别人唠唠叨叨,我看他们最烦,吵得耳朵疼。”他该是听见刚才的对话,也知道了章棹的身份。
章棹打小就爱听戏,城中神庙对面有一个的戏台,每逢过节都会请了草班子来唱。他几乎每一场都去看,跟大树抢到最前面,也没有座椅软垫,就那样直直的盘腿蹲在地上,看得津津有味。
所以他对那些唱戏的演员还是很有好感的,虽然这两人跟他想象中不大一样。
坐在床上那人一边翻书嘴里还嘟哝个不停,章棹仔细听了听,发现…有些难以启齿。
那人看他一脸复杂,轻笑一声道:“小兄弟,过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另一人骂道:“狗玩意儿,别瞎显摆你的那些狗料了,害不害臊!”
“害鸡/巴个害臊!”
章棹挑了下眉,他对这种满口粗言秽语的人再熟悉不过了,在这一大家子都端着架子捏嗓子说话的赵府格外亲切。
所以没多久就跟这俩人混熟了,坐在床上那人叫刘细,专唱武生。站着的那人叫向史,唱青衣,章棹让他来一段《三击掌》。只见此人捻起兰花指,摆到胸前,有模有样,唱得却是:“这一霎天留人便,草藉花眠,则把云鬟点,红松翠偏。见了你紧相依,慢厮连,恨不得rou儿般和你团成片也,逗得个日下胭脂雨上仙。”
“……”
也不知是他唱得太好还是章棹以前压根没听过这种,这会儿他竟有些害臊,甚至脸都有些发红。他跟那两人告辞,不大从容的走出来,被秋风一吹,脸上热度才下去。
他径直去了厨房,这下可算赶上了热乎的饭,把那两菜一汤放进食盒,提着它回了西边的院里。
章棹去屋里看了一下,人没在,正纳闷着呢,就听见外边窸窸窣窣的声儿。
院里靠墙处有一颗老槐树,看着有些年头了。赵忆同就坐在一个大树叉上,两条腿一晃一晃的。章棹把饭摆在桌上,现在门口朝树上道:“少爷,别玩了,该吃饭了。”
今儿太阳不小,章棹被刺的眼前一黑,只能看清个大概人影。
树上那人直接两**叉,骑在树干上,背对着他。
“……”
他眼神不好,有些怀疑少爷刚刚看了斜了他一眼,似乎不大友好。
章棹心里有些好笑,耐心都被磨出来了,继续说:“你不是说饿吗,今儿有你最喜欢的醋溜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