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晖心情复杂,不知道是不是该叹一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像谢嘉言这样的人有很多,他们只在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也有很多人等到老了才会想起来自己原来做过这些错事,可惜为时晚矣。
然而谢嘉言一哭他就心软了。
宋晖的肩膀很结实,宽阔有力,看上去是能把生活的担子尽数扛下的;专属于少年和成年人的气息又太过奇妙,是酿到一半的梅子酒,甘甜清冽有之,呛鼻热辣有之,令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微硬的肌rou也增添了安全感,蓬勃的生命力隐隐透过薄薄的T恤散发出来。
宋晖递给谢嘉言一杯水,好让他嗓子歇一会儿。谢嘉言咕噜咕噜喝了,感觉到嗓子不少之后谢嘉言又继续碎碎念了很多,他那看上去什么都不在乎的外表下其实连家里那些他妈曾经存在过的证据一点一点被抹去都知道,然后把那些被清理出来的回忆拿回房间,努力保护它们。
诉说的声音越来越小,在宋晖轻缓的动作下,感受着后背被轻轻抚过,谢嘉言慢慢地合上眼,放心地陷入沉睡。
眼睛依旧是红肿得不能看,宋晖伸出食指轻轻地碰了碰谢嘉言的脸,那触感很新奇,滑嫩得像是莫素兰做出来的鸡蛋羹一样,娇得好像稍微动一动就要裂开一条缝。
宋晖下了楼,正对上莫素兰在拖地。家里装有摄像头,东南西北各个角度都有,虽然稍微偷点懒没什么,但是这摄像头还是给人一种压迫感,下人们只能继续勤勤恳恳。
“怎么这么久才下来?”莫素兰把拖把放到一边,问宋晖,“老板的儿子怎么样了?“
“睡着了。”
“唉也是个可怜孩子……”莫素兰感叹了几句,又捶捶腰,带点怨气,“还是先可怜可怜自己吧!”
人家好歹好吃好穿打断腿都不用愁了,她腰骨痛还不是在这里拖地?这样比起来自己还是比较惨,忙着干活那就什么都不会放在心上了,收工之后倒头就睡,也就不会再悲春伤秋喽!
宋晖还想说什么就被莫素兰赶着去了房间午睡了。
……
宋晖正和班里另外一个同学在教室外面的阳台讨论问题时就看到谢嘉言向他们班走过来了。因为不知道是不是找他,而且看上去他也并没有看到自己,所以首先留意到谢嘉言的宋晖收了一半注意力,一面留意着谢嘉言的方向,一面还和同学继续讨论问题。
眼看着谢嘉言走到班级前门叫人之后又皱起眉头,宋晖终于忍不住,对旁边已经沉浸在解题思路无法自拔的男生抱歉地说了一句,“好像有朋友来找我了。”
然后大步朝谢嘉言走去。差不多到他面前时又改为闲庭散步,不紧不慢的,偶遇般的惊讶语气,“来我们班找人吗?”
谢嘉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执着,明明可以把手上的东西直接交给他们班的同学,代为转交就好,但是他就跟转不过弯一样的,一定要等到宋晖回来,亲自交给他。
他把它归结于是自己对宋晖的感谢,毕竟感谢别人这种事情不是一句传话或是小纸条就能做到的事,当然是自己亲自来比较好,这样显得比较有诚意。
可是等两人真的见到了却又莫名地拘谨起来。明明昨天才那么亲密地抱在一起过,现在又好像陌生人一样的,或许又不是,就是那种,非常微妙,带着点过快心跳的不正常。
“给你的。水果捞。“谢嘉言把手上的袋子给了宋晖,不看他。
“哦哦。”依然是不善言辞。
“昨天,谢谢你。”还是掰成两句话来说。
“没关系。”不超过三个字。
两人站着面对面不说话实在是有些奇怪,等到宋晖开口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时,谢嘉言才如梦初醒一般匆匆忙忙说了句“没有了”就跑掉了。
而宋晖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就站着,目光跟着逐渐远去的谢嘉言,看着他下了小楼梯,转了个弯,下楼。之前和他一起讨论问题的男生走过来,奇怪地,“你看什么呢?”抛下自己过来就为了站在教室门口当哨兵?
……
反正也是睡不着,宋晖打开聊天软件,点击谢嘉言的头像。谢嘉言的头像是只小猫咪,脏兮兮的一只躺在草地上,看上去并不怎么好看。
图片上还有残影,可能是因为手抖,也可能是因为那只猫太闹腾,总之看不出来什么技术,一看就知道是自己拍的而不是找来的网图。
这只猫,宋晖的拇指轻轻划过它,如果没猜错应该还是两人一起偷养的那只吧。
不只是这第一次瞒过母亲养猫,还有很多很多第一次,宋晖都把它们给了谢嘉言,可那人并不珍惜。
……
桌上这份水果捞是谢嘉言的“答谢礼物”,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出自他妈莫素兰之手,但宋晖就还尝到了和以往不一样的味道来,有点像草莓的酸甜,麻住自己的舌头。
“看你吃得还挺猥琐。”张念晨走过来,动作比得上老鹰,手上的银色大勺一挖一个准,身旁的人只能看见一道残影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