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钟恺凡背脊英挺,朝门口走过去,肖正跟上了他的步伐。
会议室宽敞明亮,落地窗透着清晨柔和的光线,室内的中央空调温度适宜。钟恺凡面容肃清,气定神闲地坐在环形桌最前方,面前是黑压压的管理层,这些人多数比他年长。
由于是空降的总经理,下属们对这位‘太子爷’,其实并不怎么服气。
在钟氏内部蛰伏多年的副总经理钟子铭,倒是威望颇高,对很多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好说话的名头,最讨董事长那些旧部喜欢。
说曹Cao曹Cao到,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传来一阵清朗的声音:“各位久等了。”
钟恺凡一抬眼皮,瞧见钟子铭面容英俊地走进来,西装得体而熨帖,周身气质笃定,笑意亲切,显得他这个总经理倒是有点多余。
“坐。”钟恺凡扫了他一眼,视线停留在自己左手边的空位上。
钟子铭点头,欠身入座后,开始迅速翻阅手上的资料。
“会议开始。”钟恺凡声音笃定,打开笔记本电脑,身后的投影仪随之播放相应的画面,他客观地陈述了公司目前的状况,半晌,他抛出疑问:“各位对启润收购股权一事怎么看?”
会议室传来窸窣的讨论声,别看在座的都是西装革履,一脸正派相,实则各怀鬼胎。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度过了创业的艰难期,谁不想躺在家里数钱。
钟恺凡知道这些问题不是一两天就能解决的,毕竟这些人还得用,所以即便楚歌奏响,也不能乱了心神,要稳住局面,一个一个去解决。
陆续有几个人表示支持,钟恺凡听得心里一沉。
财务总监徐策率接着分析,“根据启润去年的货币资金为3.12亿元,净利润为2.53亿元,注册实收资本为15.9亿,截止到今年年初,陆续完成增加四次注册资本,已经达到16.8亿元的体量。虽然该体量不及钟氏,但是他们的投资能够让钟氏价值最大化,就算出现恶意收购,也能够通过白衣护卫和驱鲨剂等手段,进而实现反收购。”
又在放屁!
钟恺凡一听这话就生气,这帮做财务的,肯定比自己更专业、更知晓资金链里边的名堂。白衣护卫是通过提高增加收购难度,引入优质股限制投票权;驱鲨剂策略所起作用差不多,让收购者知难而退。问题是这些策略放在国外用还行,搁当下就开始水土不服,作用甚微。
洪水都淹家门口了,还指望三轮车救命,说了等于没说,不是放屁是什么?
他都能看出来的问题,徐策不可能不知道。启润的资金涌进来,钟氏股价被哄抬,中小股东最先受益。但长此以往,企业就会付出相应的代价。不过转念一想,钟氏倒闭与否,跟他们关系又不大,无非是换个地方工作罢了。
钟恺凡面色沉静,不动声色地点着头,手指轻触桌面,“其他人呢?”
气氛严肃而紧凑,不同的声音渐渐传来,让人觉得压抑至极。
一圈听下来,钟恺凡心里有数了,现在不光是父亲旧部的事,这帮人已经开始站队。除去保持观望的,持赞同态度的,多半是钟子铭的人。
果然,钟子铭最后发言了,“其实启润的收购也存在一定风险,如果所占份额过多,后续资金出现紧裂,会让双方都陷入危。但他们的收益率为5%~7%,远高于同行,意味着将带来高回报。”
钟恺凡心中冷笑,合着什么好赖话都给他说了,他放下手中的签字笔,顺着钟子铭的话问:“以启润历来的作风,向来瞄准市场上股权分散、股价低估、优质的龙头企业,你就没有想过这是蓄谋已久?如果启润不断扩大杠杆,无视财务风险,导致钟氏股价回落,你负责?”
会议室顿时鸦雀无声。
这话直接戳中了痛点,气氛有些僵持。在座的高层顿时对钟恺凡刮目相看,原来一旦涉及到核心利益,钟恺凡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是轻易不表态而已,颇有钟董年轻时候的风范。
会议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
出席今天会议的还有一位执行董事金永年,年近六十,两鬓斑白,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颇有老派人的矜持感。他合上笔记本电脑,语气波澜不惊,“大家的意见我已整理,具体决策将需通过董事会再定。”说着,他把目光转向钟恺凡,“钟总,您这边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这话十分给钟恺凡面子,他知道金先生这是在无形中维护他,于是顺阶而下,点头道:“暂时没有,最终结果需听从董事会的意见。”他双手搁在桌面上,显得肩线流畅,神色笃定地扫视各位:“晨会到此结束,具体安排将以邮件通知。”
空气中透着滑动滚轮摩擦地板的声音,每个人仿佛松了口气,陆续起身离开会议室。
钟恺凡坐着没动,松开了西服外套扣子,左手搁在桌面上,“子铭,留步。”
听见这声称呼,钟子铭的心跳了跳,他回过头,手上还拿着一叠材料,下意识地笑了,“找我有事?”
钟恺凡朝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