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恺凡这人不善言辞,可是抵不住骨子里浪漫,又是个读书人,满腔的柔情蜜意都藏在文字间,阿远曾经收到不少恺凡写的信,通常不长,就那么三两句话,但让人看了只想跟他私奔。
后来钟灿翻出阿远收藏起来的信件,足足有一打,他也没拆开看,只是不怀好意地对他哥笑:“钟恺凡,你这叫什么?叫报应不爽,谁让你以前拒收了那么情书。”
阿远是那时候才知道,恺凡自读书以来,惹得多少女生思春,挡都挡不住。
钟恺凡没好气地把信夺回来,只扔过来一句:“你管得着么,我乐意。”
钟灿嘴角抽搐了两下,被他哥怼得哑口无言。
那时候大家都年轻,才20出头,恺凡一向少年老成,心性比较成熟,已经把阿远惯得无法无天,要什么给什么。
钟灿后来都吃醋了,说林远把他哥霸占了。
俩人在屋子里追打,阿远跳到沙发上做鬼脸,把钟灿气得半死。
钟恺凡就站在一边看热闹,笑而不语,那时候他们还在上大学。
其实恺凡当时也不想那么早同居,但他们这样的恋人,很难在阳光下牵手,需要顾及严苛的社会眼光。
反正钟恺凡从小大存了不少钱,干脆从学校搬出去了。
阿远偶尔也接一些平面拍摄的工作,两个人至少在钱方面没什么约束。再者,知道自己和阿远的事情以后,连宋阿姨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阿远还是挨了几下毛巾抽,但火儿从来没牵扯到恺凡身上,平心而论,宋阿姨真是个好母亲。
阿远挨了抽,自然要找钟恺凡讨公道,简直是蹬鼻子上脸。
钟恺凡轻轻揪着他的脸,“怎么着,您这是想让我签《不平等条约》?”
“你怎么骂人呢,我是那十一国列强么?”阿远抱着枕头坐在沙发上,一副防备的姿态,气鼓鼓地瞪着他,“我发现你这人怎么老拐弯抹角骂人,欺负我读书少?”
钟恺凡正在喝水,差点儿喷出来,一脸无辜,“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阿远理直气壮地说:“我被我妈给揍了,你难道不该补偿补偿我?”
“补偿补偿——”
“敷衍!”
后来钟恺凡实在被缠得没有办法,耐着性子拉长声音,“行,我割地赔款——”
阿远朝他仍枕头,“说人话!”
果然,恺凡连着早起,做了一个月的早餐,另加刷一个月的鞋。阿远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得意,心想着:钟恺凡这么矜贵的人,平时一惯颐指气使,他的手将来是拿手术刀的,现在竟然沦落到刷鞋去了,想想就解气。
察觉到阿远在神游,恺凡忍不住吻了吻他的眉眼,“想什么呢。”
阿远摸着恺凡的下巴,觉得有点轻微的扎手,脑海里关于过去的甜蜜还如此清晰,再联想到钟灿的音容笑貌,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恺凡,钟灿的墓地在哪里?我想去看一看。”
提到钟灿,恺凡的心情同样十分沉重,拍着他的背脊说:“我继母不许我去看,说是火化了。没办法,我就一直带着钟灿的遗像。”
“就……就是那个房间,是不是?”阿远朝里屋的方向指了指了,他上回在钟灿的遗像面前跪了大半夜,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床上了,而恺凡已经不知去向,空气里有浓郁的药剂气息。
他知道恺凡还是舍不得,给他的膝盖上药了。
钟恺凡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想了想还是有些歉疚,“阿远,我不该让你罚跪……”他也是这场车祸的受害者,更何况他进娱乐圈不是为了所谓的名利,是为了给阿姨凑钱看病。
想到这里,钟恺凡简直心如刀绞,以前在一起时,除非是吵架,恺凡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跟阿远说。结果上次揪着他的领子,一脚踢中阿远的膝盖,让他跪在那里反思。他心痛得发麻了。
阿远在他胸口蹭了蹭,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没好气地说:“就算你知道了真相,也要找地方发发邪火儿,反正倒霉的总是我,我还不了解你啊。”末了,又一脸鄙夷,下巴搁在恺凡的锁骨处,嘀咕道:“切,假惺惺。”
恺凡有点想笑,觉得阿远说得好像是那么回事,心间涌起复杂的情绪,眼眶不自觉微红,连呼吸都开始发烫,恺凡摸着他的脸庞说:“谁叫你跟我顶嘴。”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阿远呼吸沉沉地说。
钟恺凡笑出声,“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记仇?”
阿远说:“我一桩桩记着呢,有个本子专门用来写你的坏话!”
钟恺凡忍俊不禁,捏了捏他的耳朵,“这么说来,我算是罄竹难书了?”
“你少舞文弄墨,我听不懂!”
钟恺凡就眯着眼,瞧着阿远那副狡黠的模样,顿时有点乐了,“你少给我装傻,心里跟明镜似的。”说着,挑起他的下巴,吻住了阿远的唇,极尽温柔与缱绻,仿佛安静的chao汐一般,将阿远缓缓包围。
唯有唇齿相依,才能弥补彼此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