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整洁的房间,视野里天花板刷得很白,身上的疼痛感全然消失。
发现自己被卷入这个莫名其妙的游戏后,祝鄞适应良好地接受了这一事实。
……所幸他旁边的几位也是如此。一位西装革履领导范儿的人简单解释了几句,场上众人也就接受了这种“真人游戏”的说法,纷纷安静了下来。
“如各位所见,我们被这个混蛋系统不分青红皂白地扯在了一起。接下来的一个副本中,我们会是一个团队。”
祝鄞没有想到团队的组成会如此复杂。
从年龄,到性别,断层断得一塌糊涂。
性别分布不太均匀,五男二女。
其中一男一女是一对小兄妹,不过十来岁年纪。另外一位女士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实际上她已经四十了,一上来就让大家猜年龄,成功地收到了错误但是让她满意的反馈,揽着祝鄞的肩膀,无视他冷淡的神色,叫他老妹儿。
一位男士Cao着东北腔问候在场各位,另一位则是方才控场的那位,颇有颐指气使的领导范儿。
小兄妹先自报家门,哥哥叫楚逾,妹妹叫楚寒。他俩误打误撞进入系统的原因简直让人感到啼笑皆非——哥哥没写作业,抄了妹妹的,因此双双违反了小学生行为准则。
美人不迟暮的老姐儿叫箫晓,咬牙切齿地解释自己进系统的原因是淘宝刷单,最后和卖家在利益问题上争吵起来,暴躁老姐就爆了粗。
“网络并不是法外之地。”卖家如是说。
然后这位老姐就进来了。
东北大汉叫冯艾玛,挠头表示自己进来是因为公司明面规定996,实际上给他玩697,他气不过,带头反抗,违反了公司管理规定。
他说完,眼巴巴地等着共鸣,结果却不尽人意——箫晓是自由职业,祝鄞两年抛掷Jing神病院,小兄妹不知人间疾苦,领导范满心大志。
他伸头满怀期待地等了好一会儿,又委屈巴巴地把头缩了回去。
祝鄞简洁地自我介绍:“祝鄞。”
箫晓已经开始把玩他的假发。祝鄞现在有点后悔没有一开始就把假发摘下——他最初只是不想多做解释,结果现在直接被迫用假音说话。他的变声期来得晚,卡在十八岁,倒也多了几分雌雄莫辨的意味。最初是避免被认作变态,但如今这种羞耻感仍然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变态。
“祝樱?”箫晓笑了,“好名字。”
领导范矜贵地开了口:“这里都是新人吧?我是你们的指路人,你们叫我K先生就行。”
“你是……玩家么?”箫晓举一反三地提问。
“K先生?你看偷星九月天么?”小兄妹异口同声。
“哎呀妈呀国际范。”冯艾玛向他竖大拇指。
“……”祝鄞抿唇没说话。
“别问问题!”K先生将手搭在发际线上,“自从我为了社会实践分接了带新人这个任务后,我的发际线就在逐年上移!”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尽心尽力地回答了问题。
“我是玩家,来新人场捞分的。员工我敢骂系统混蛋么?”
“偷星九月天什么鬼?没听说过。”
“国际范?小伙子有眼光,你不是第一个这么夸我的了,哈哈。”
他转向祝鄞:“小姑娘没问题?”
祝鄞摇头。
“哎呦真乖,”K先生眯眼笑了,看向墙角的男人,“新人,你呢,叫啥名字。”
墙角的男人其实是祝鄞最开始就注意到了的。他穿了件白T,简简单单的款式,给人的整体感觉就是过分干净,跟这纯白房间格调太搭。
而祝鄞的梦境大多也是荒白寂静无声的——梦境的开头,没有鬼怪的时间点。面前这人的干净无疑带给他了莫名的熟悉感和舒适感。
“闻人患。”他说,声线听起来不太近人,有些冷漠疏离,但又让人感到舒服。
祝鄞忍不住多分了些目光给他,K先生无疑也来了兴致,追问:“做什么的?”
闻人患语调平缓地告诉他:“老中医。”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K先生尬笑两声,说:“看不出来啊兄弟,你长得挺……挺齐整的。”
说完又补充一句:“岂止齐整……是真的不像电视里放的那啥那啥……”
他一激动,就给掉了架子,不情不愿地拉近了干群关系,努力想挽回一点颜面,于是从自己的包里扒拉出几张证件:“见过没?优秀玩家Top1000,森林小屋地图MVP……”
他洋洋自得地炫耀一番,问:“你们呢。”
大家集体沉默,然后箫晓首先开口:“康师傅冰红茶……三等奖。”
小兄妹中的哥哥迟疑开口:“石油小学校国际象棋一等奖?”
妹妹怯生生跟上:“……我也是。”
K乐了:“都是象棋小天才?”
哥哥憋红了脸,结结巴巴地否认:“不……不是,是象棋班没人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