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扶瑶回到明玉阁,就瞧见桓远伫立在门口,他的身影看起来有些踌躇。
“桓远。”扶瑶走得近了,便出声唤他。
桓远这才回过神来,转身朝扶瑶行了礼。
“有事吗?”扶瑶含笑问他,一般情况下,桓远来见她,都是因为府中事务或者是她私底下让他去做的事。
桓远迟疑片刻,终是点了点头。扶瑶邀他进了明玉阁,再谈正事。
扶瑶同桓远商议好之后的一切事宜,本以为他会即刻起身离开,然而,他却是欲言又止,扶瑶察觉到这一点,并未直接出言询问,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公主。”良久,桓远终于开口,他抬眸望向她,“你难道想带着陛下一起离开,从此隐姓埋名吗?”
以桓远的聪颖,扶瑶料到他猜得出她的目的,毕竟有很多事,她都全权交予他在背后策划准备,何尝不能说是在赌,但桓远猜到的同时,也应该感觉得到她的全心信任。
不过他能忍到这时才问她,倒算是很有耐心了。
扶瑶没有否认,而是给了他肯定的回答。
“陛下他真的会愿意放弃皇位,做个普通百姓吗?”
桓远并不认为刘子业是这样的人,虽说他看得出刘子业对扶瑶的宠信,或许哪怕要刘子业把江山让出一半给她,也未必不可能,但若是要刘子业放弃江山,与她一同做个普通人,不难想象刘子业的答案,而这实在太过冒险。
扶瑶静默下来,片刻后,她才微微笑了笑,她的声音很轻很轻,“他定是不愿意的……桓远,我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我只是想保住他的性命。
“活着,不是比什么都重要吗?”
她的语气中带着些许自我厌倦与困惑,又含着某种坚定的意味——即使再迷茫,也必须坚持下去。
桓远没有做声,他难以不假思索地回答她的问题,实际上,她的疑问,他曾经历过,究竟是独自活着忍受煎熬好些,还是与族人一起共赴黄泉更好?
他曾是觉着不如带着桓家人最后的尊严死去更好,如今倒也不知如何才好了,倘若还是像先前那样作为禁脔屈辱地活着,那的确不如玉石俱焚。现在的他觉得活着更好,不过是因为保住了尊严,以及即将拥有自由罢了。
桓远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终是出声道:“不论对错,公主都早有决定了,那又何必烦扰。”
他的话令扶瑶稍怔,随即,她蓦地笑了起来,他说的话不就是她曾对他人说过的吗?人总是这样,能轻易对旁人讲道理,轮到自己,反倒忽略曾说过的话了。
她本该告诉刘子业,让他抉择他自己的人生,可她不能这么做,因为她知道后果会如何。很久以前,她就告诫过自己,不要后悔,也不要给出虚伪的怜悯。
绝对不要。
“桓远,多谢。”扶瑶真挚地向桓远道了谢,眉眼弯起,眸中染上笑意。
桓远凝视着这样的她,以摇头作为回应,之后朝她行了礼,便告退了。走出明玉阁,他才回过头往里望了一眼,神情复杂。
扶瑶倒没想到,花错亦会主动来寻她。
在这个世界,除了与王意之和萧道成相知相交的时光外,扶瑶过得最为轻松惬意的时候便是与花错的相处,尤其是他毫不留情地教导她剑术时,她可以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希望,只是遵循本心与本能。
而花错是因容止道出了扶瑶的目的,心烦意乱之下,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明玉阁,他甚至没想好要说些什么。
可他一瞧见她温和含笑的模样,就忍不住脱口而出,“公主,不要管皇帝了,跟我们一起走。”
闻言,扶瑶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讶异之色,她还未及开口,花错便紧接着说。
“我只是看在曾经教过你剑术的份上,才好心提醒你。”花错自知方才一时失言,唯有尽力掩饰,一如既往地显现出狂傲之态来,“当今陛下是什么样的人,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竟然还妄图带着他一起离开。”
“多谢你的提醒。”扶瑶已收敛起刚才的惊讶,又笑了笑,对花错说道:“我不会留下他,独自离开。”
花错拿她无法,再说下去亦无济于事,只好回去向容止求助。倘若实在不行,他到时直接打晕她带走?
可他回想起她的眼神,便否决了这个办法,那样的话,她会不开心,亦或是怨恨他罢。
本以为就这样结束,花错也不会再来找她说这件事了。扶瑶不曾料到,次日却是容止来见她。
“你们准备与我一起离开?”扶瑶颇感意外,容止居然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她与他并没有像原剧情里,他与刘楚琇那般的交流发展,即便他未曾有报复刘楚玉的念头,也不该这么做罢。
扶瑶有些不解,甚至寻思起容止这么打算的目的。
“公主何必思虑太多,容止只是想要护送公主一程。”容止察觉得到她的疑虑,却不过微微笑道,“我若是要破坏公主的计划,又岂会等到今日。你的计划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