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大殿接见了脂归。
脂归没有一开始就发难,而是先让人呈上了一小箱黄金。
“陛下。”脂归说:“这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还有好几车的金条,已经送到了您要求的地方,请您亲自过目。”
皇帝说:“朕相信夫人,也相信擅见城,你们从不欺瞒于朕。”
“陛下。”脂归再次行礼:“如果陛下对我擅见的朝贡尚且满意,能否请您放了我的弟弟,他现在还在贵国的刑部大牢之中。”
皇帝不解:“擅见的小王子为何会被关在牢中?”
“他为了向陛下您效力,不愿意要太高的官职,特来京中,当了一个京兆府的缉事。”脂归说:“前些天他在雍州,被雍州府尹所抓。府尹坚称,他是一桩杀人案的凶手。”
皇帝问:“既是在雍州,为何又会关在刑部大牢?”
“因为府尹说,他不光在雍州杀了人,还在京城杀了贵国的相国。”脂归平静道。
皇帝微怒:“荒唐!此事怎会和简相国一案牵扯上关系?相国之事是由我朝宰相负责追查,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夫人莫急,朕立刻将宰相宣来。定给你一个解释。”
小太监叫来了早有准备的林宏渺。
“此事确有证据,证明贵国的王子至少曾出现在案发现场。”他对答如流:“当然,目前没有确凿的证据说明他就是凶手,下官也仍在派人调查。如果最后表明凶手另有其人,下官不光会让人释放王子殿下,还会登门向夫人道歉。可如果找不到证据证明殿下无罪,那只能恕下官要按我朝律法行事了。”
脂归道:“我且问你,我擅见的王子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为何要做杀人之事?”
“这下官就不得而知——”林宏渺正打算长篇大论一番,被皇帝打断。
“好了!我看宰相你也是老糊涂了!”他带着愠意说:“擅见城的王子怎么会在京城杀掉了相国,又跑到大西北的雍州,杀掉两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你就是拿出再多旁敲侧击的证据,也无法说服朕!行了,快把人放了!只放了人还不够,事后还要让鸿胪寺的官员亲自登门谢罪!”
他又问脂归:“不知如此做法,夫人可还满意?”
“多谢英勇的大皇帝陛下。”脂归俯身跪地:“愿天神永远保佑您。”
林宏渺迫于无奈,只好叫人传令下去,释放戴唐。回到办公的书阁,见到仍旧跪在阁外的徒南,林宏渺又是一声嘲讽的冷笑:“不要告诉他,就让他在外面跪着!”
从大殿退出来后,脂归立即让陪同她进宫的侍从出宫,通知等在宫外的钱锦和许木平。
两人一得到消息,马上跳上马车,冲到刑部大牢外,等待宫里的命令传达到此。
等待了大约半个时辰,大牢把守森严的大门终于开了一条缝。紧接着,戴唐从里面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
他穿着白色的囚服,外面还披了一件被抓时穿着的外衣。他见到等候的两人,有些虚弱地冲他们笑了一下。
等到他走近,钱锦才明白为什么他的脸色那么差。
他在大牢里受了刑,脱掉外衣后,可以见到背后纵横的血迹。
钱锦生气地说:“他们怎么能严刑逼供?!”
“我早就猜到了,这里的人还能让你平平安安地走出刑部大牢?”许木平看着也觉得揪心:“你赶快把上衣脱了!我带了上好的伤药,就是给你准备的!”
脱掉上衣时,凝固的血痂被扯脱,疼得戴唐不停地倒吸凉气。
许木平的药里有冰片,涂上以后,冰冰凉凉的,让戴唐的痛感降低了不少。
这个时候,他才有心思问:“徒南呢?怎么没见到他?”
“他去找林相求情去了。”钱锦皱着眉说:“他知道这事是林宏渺冲他去的,他怕脂归夫人一个人去找皇帝理论,无法动摇林相,一早就进了宫。我在宫门外等待的时候,塞钱给小太监打听了一下,林相为了羞辱他,故意不见他,让他跪在宫道上。”
戴唐不乐意了:“现在我已经被放出来了,他也可以走了吧?”
“没有!”钱锦夸张地摇摇头:“林相故意不搭理他,他却是主动要找林相的,自然不能独自起身离开,现在还跪着呢!都跪了好几个时辰了!”
戴唐想了想,吃力地从脖子上摘下了一条红色的串珠,串珠藏得很深,即使在牢中,也没有被其他人发现。
钱锦见到这东西,只觉得十分眼熟:“这珠子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对了!真不就是阿芙蓉珠吗!你怎么还有?!”
“那次我从突厥人的作坊里顺的,拿到手后一直带在身上,就怕什么时候会用到。”戴唐取下了一颗:“结果今天就给我逮到机会了。”
说完,不等两人反应,径直把珠子吞了下去。
钱锦吃惊地一把抓住他的手:“你干什么呢?这东西能吃吗?!”
“能吃。”戴唐说:“阿芙蓉有镇定止痛之效,不信你问许木平。”
许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