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里,老护士和瓦洛四目相对无言,她反应过来,匆匆忙忙跑到值班室里叫医生。
值班的正是把瓦洛定义为死亡的刘医生,他听到老护士说瓦洛活过来了,惊讶的程度不下于白日见鬼。
分明是亲眼看着没了气息的人,还断气了好几天,这会有人告诉他,人活过来了?
这让从小到大都唯物主义的刘医生非常困惑,刚睡醒的脑子有些错乱,那种不真实的恍惚感,让他觉得自己其实还在梦境中。
他下意识的走到办公室,拿好听诊器,走向39号病房,自从那天和韩磊分歧之后,他都没踏足这间病房。
在给瓦洛做着体格检查,那温热的肌肤触感才让他生出一点儿真实感来。
居然真的没死?老人胸前被子上微起伏的动静,提醒他这个事实,这超出他认知的事情彻底颠覆了他的三观,向来冷静的脑子一瞬间有些凌乱。
身后悄摸摸跟来的实习生,偷偷伸出手指着老人,问老护士:“老师,他,真的醒了?不是诈……啊!痛!老师干嘛打我?”老护士突如其来的一个爆栗截住她的话,她痛得一跳三丈远,蒙胧的泪眼看向老师,呆滞又无辜。
“不许乱说话。”老护士无奈的嘱咐她,对方还在迷茫的傻看着,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似的。
虽然又笨又呆,但勤快,也没闯出祸来,瓦洛这事对医院是有好处的,就,不罚她了吧。
瓦洛除了心跳有些慢,神志似乎有些糊涂,神情里还带着一点紧张,张张嘴,艰难的含糊不清的问:“罗,宜……?我的……罗宜……?”
声音微弱,周围的人都听不到他说什么,他睡得太久,喉咙又干又涩,能发出声音来都是勉强。
刘医生皱着眉头,“马上打电话通知领导和家属。”
许天冬的受伤的事人尽皆知,就算再不喜欢韩磊,但许天冬是他们的同事。所以知道韩磊这几天没来,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瓦洛刚入院时除了颅脑内伤,还怀疑有阿尔茨海默病,他现在情绪激动,意识不清,很像阿尔茨海默症的症状。
他们留下实习生看着老人,继续做其他的日常工作。
此时,光线已经透着清亮,快到交接班了,医生办公室里,刘医生拿着瓦洛蒙尘的病历,五味杂陈,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感觉。
瓦洛醒来的消息,掀起了巨浪,给平静的海滨市带来了一场海啸。无数好奇的人涌进市医院,想看看这个死而复生的人到底长啥样,当然还有很多记者也来了,前来维持秩序的保安把他们通通拦在外面,瓦洛被市医院放到重症监护室,没人能轻易接近他。
将到中午,韩磊才拨出时间来见瓦洛,瓦洛一见他和几个族人,激动的用起来方言,因为实习生照顾得好,他的语言功能得以恢复,声音不大,但Jing神状态亢奋。
最异常的是他看着韩磊的眼神,不能置信,欣喜莫名,好像失而复得的东西,他叽叽呱呱的用苗语对他说着话,韩磊自然一句都听不懂。
其中一个苗民跟着韩大少学了一周,汉语总算有点长进,告诉韩磊说:“他把你当成孙女洛衣了,说是很对不起你。”
瓦洛说着说着,情动之处又开始哭起来,情绪起伏高低太过夸张,几个苗民手忙脚乱的劝他,最后他哭累了,握着韩磊的手才沉沉睡去。
老人的手没什么力气,却死活不松开,又不敢用掰,韩磊只得Yin着脸坐在边上。
那个稍会汉语的苗民看了看韩磊,小心翼翼的:“韩医生,刚才,瓦洛族长说以后瓦塔寨就交给洛衣了,虽然是错认,不过根据我们族规,你现在已经是我们族长了。”
韩磊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
苗民继续说:“族长要做的事有很多,我们也非常相信你,希望你能早日上来瓦塔寨。”
这是让我上瓦塔寨长期居住,凭什么我要管你们?既然瓦洛对不起洛衣,要是洛衣在,肯定也不想要留下来吧?
韩磊看了看那几个苗民,比之前更为尊敬自己的样子,好像他随便的一句话都会被当成圣旨。心里有些恼怒,直截了当的拒绝又不好付诸于口,他只能沉着脸想最近发生的事情。
其实最近几天因为照顾许天冬,他一直都很闲,已经思虑千遍了。但他分不开身,顾不上许家,现在小六子赶来,他也不敢离开得太远。
这次袭医事件,像是有人刻意引导,许天冬的意外一点都不像意外。
像许天冬这样特殊的身份,按说别人是不敢乱动的,但现在这么明目张胆的,说明许家遇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
许家除了医学世家,许nainai是一军之长,还有早些年战争时,很多被许爷爷救下的将领,许家拥有的远远不止表面这么简单的背景。要不是许爷爷固执,一定要许天冬要继承家业,他本应是到部队去历练的。
他们是要用孙子许天冬来牵制许军长?还是干脆杀了许天冬,以达到不战而胜的目的?
对方想得也太简单了,哪怕这是许军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