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医院寂静无声,偶尔传来夏虫的轻微响动。
许妈妈担忧的看着韩磊,已经好多天了,他都没休息。
这孩子十二岁前是自己养大的,他决定的事情,谁来都没用,是个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性子。
许南星,哦,他说自己现在叫韩磊。
他的话简直莫名其妙,儿子生病了,哪有母亲不照顾的道理?
“过两天祁天明回京上任,您跟着他走。家里出了点事,你回去就明白了。”
许妈妈:“家里有什么事?我出来时还好好的。”
韩磊看了眼窗外:“我也不清楚,但你必须得回去。”
许妈妈:“就算我能放心你哥。你一个人,怎么能行呢?”
“明早会来朋友来接替我,这边我都能处理好。”看了看许妈妈发丝里夹杂着的几根白发,韩磊脸色一黯,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对她承诺道:“哥哥会醒过来的,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也许他很盲目,可看他那么认真,许妈妈又犹豫了。
很多年前,那时候韩磊才四岁,静默寡言得有些不正常,日常少得可怜的几句都是跟许天冬说的,认识的人都觉得这孩子太笨了。
那年回京,许nainai说上火了,煮点凉茶喝。
这家伙调皮得三番五次打破厨娘的熬药的罐子,好不容易最后煮好了,放在桌子上晾,他还爬上去玩摔了。一地的破瓦和水渍,家里乱糟糟的,白白嫩嫩的小手还被烫坏了。
许nainai向来是个严厉的人,看他不守规矩,老是搞破坏,把他训斥了一顿。许nainai是军人出身,平常一脸严肃,普通人看着都有些悚,许天冬最害怕的是nainai,可韩磊被骂了也没哭,安安静静的乖乖罚跪去了。
晚上许爸爸回来后,劝老人不要生气,说这孩子才四岁,懂什么呀,身体还弱,不要罚他,大过年的生病不好。
第二天早晨,许爸爸看到了厨娘慌慌张张的偷偷扔垃圾,捡回来一看,里面有一味叫断肠草的中药,煮过的花和没煮过的花,和一些生的金银花混在一起。
昨天煮的凉茶里居然是断肠草!这味药吃多了可是会死人的。
这件事把几个大人吓了一跳,难道四岁大的韩磊已经懂得认中药了?
平常哥哥看书,他没事干,总是翻家里中草药的图册看图,图上的花草鸟兽各异,看得专注入神。
大人都觉得他是把草药图当幼儿画册玩儿,没人认真留意过。
等许爸爸饶有兴致的拿来好多种草药来试了下四岁的韩磊,惊奇的发现他已经认得近百种了,好些长得相似,难以辩认的 草 药他都能分出来,分毫不差。
大家高兴之余还特地带他去看了下医生,医生说他智商完全没问题,不但不笨,相反是个智商情商都很高的孩子,只是不喜与人交流。
其实,许nainai一直很反对他们收养这个来历不明的孩子,总觉得不是自己亲生的,将来也许会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那次事情后,许nainai变得很喜欢韩磊,还很信任他,评价他是个有灵性的孩子。
现在,这个有灵性的孩子让她放下自己病重的儿子,回家去。
自己该不该听他的呢?
他做事不会毫无缘由,把别人安排得明明白白,而且不喜欢解释。
“我不能告诉你为什么,只求您信我一次。”
就信他。
那年,如果不是几次砸坏药缸,可能nainai和自己已经死掉了。
“祁天明欠我一条命,用的时候,不需要客气。”韩磊看她点头同意回去,又加了一句。
凌晨三点时,一声惊恐的尖叫声划破幽静的夜空,一米五高二百斤的实习护士像颗被人踢飞的白色足球,箭一般滚回护士站,“嗯……老……老师!……”她一脸惊恐的像被鬼追似的,尤其是看到空无一人的护士站,更觉得后脖凉嗖嗖,身体僵得不能更僵。
安静了几分钟后,“大呼小叫什么呢你!就去血库拿个血,老远就听到你炸炸呼呼的!带那么久了,还是这样不稳重!护士要胆大心细!胆大!懂不懂?”
老护士的声音由远及近,是带着恨铁不成钢的一顿教训。
也许是老护士的声音把魂招了回来,实习护士努力匀着呼吸,半天才磕磕巴巴的回话:“老……师……老……”,和身材极其不匹配的是她的胆量,要不是这学生还算勤快,老护士是很不乐意带的。
“说!”老护士放下手上的血袋,一个眼刀过去。
又狠又凶的眼刀却仿佛让实习生重新充满了力量和勇气,她左右看了看无人的走廊,低声说道:“39号病房闹鬼了!”
老护士生气中又带点狐疑:“瞎说什么。谁让你乱走的?!你进里面干什么?”
“我……,有点,好奇韩医生留下的那个人,里面,很多天没人打扫了,我想进去打扫一下顺便瞅瞅,没想到,扫到床边的时候,那具尸体动了一下,我……”“足球”不自觉回想了一下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