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大帐中只剩了三人,梁鸿的遗体也被前来的士兵抬走,就地掩埋。
“在燕河出事之前,这个孩子找到我,说燕河守不住了。但当时,没人知道燕河战事已起。”林翊似乎是在解释,语气很低沉,又像在自责。
“林将军可是有了怀疑之人?”发问的是召修,他想看看此时的林翊会不会把矛头指向慕王。
“梁鸿曾经是鸣虎队的人。”召侑冷不丁差上一句,鸣虎队是鸣虎骑的前身——创建者,是罗风将军。二十年前,就是这支队伍,逼宫。林翊,罗风的义弟,鸣虎队的副将。“让昔日鸣虎队将士分布各地,把持地方。如果我没有记错,主意是您出的。”
林翊笑道:“太子果然好记性,上奏章的可不是老夫。”
原来,他在怀疑那个人。
“瑾侯年纪轻轻,可别平白做了箭靶子。”这是这一晚,林翊说的最后一句话。
“还好吗?”召修拽过被子搭在召侑身上。从一回来,他就趴在软榻之上,一句话都没有。
“好”他一把抓住召修的手,让他不要离开。“我一闭上眼,就会想到罗风将军。他是个好人,林翊那个老头也是。”但好人,会有好报吗?
哥哥,这也在你的预料中吗?
或是这一切,是你苦心孤诣造就的?那需要牺牲这么多人吗?
哥哥,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我答案呢?
召侑,他不像个坏人啊。
烛光摇曳,映照着两个模糊的身影。
“那个时候他告诉我,越是亲近的人,越可能成为我的仇人。”
“是,与你非亲非故之人,自然不会有害你之心。”
“将军隐退可是因为他?”
“是”
“那又为何回来趟这趟浑水?”
“没有选择。”
“有些事情只要您愿意说出来,对大家都好。”
“二哥至死都没有告诉你,不是吗?上一辈的事情,与你无关。”
“天下之事,都是召侑之事。”
“二哥拼了命救你,不是想让你再死在他人的Yin谋之下!”
“再不济,也要玉石俱焚。”
就让明日将要升起的太阳,照亮那龌龊不堪的Yin谋。想要我的性命?就赌谁更狠吧。
“宗主,打西楚让我去吧。”摩耶已经在安烈身边转悠一天了,就这么反反复复重复一句话。
安烈倒是泰然处之,既不答应,也没有赶走摩耶的意思“你知道主帅是谁吗?”
“知道啊,林翊嘛。我打的就是他。”伟大的图炉宗主秦柯,一生只有一败,败给了林翊。父亲,相信摩耶有能力为您洗刷耻辱,向上苍证明图炉的勇士绝不会败给愚蠢的辛国子民。
“你急什么。”昔日燕河太守府邸,今日的图炉大营。对于府中的陈涉装饰,安烈颇为满意。想不到那梁鸿出身行伍,倒也懂得享受。算日子,他该死了吧。“林翊的军队都不急,我们有什么好急的。”
“我不懂,哥你占一座空城,有什么意思。”摩耶不满的咕嘟着。谁说杀戮是勇士的天性,但屠杀手无寸铁的女人,多少有些过分。
“从来都是抢了就走,又有什么意思呢?”安烈拍拍摩耶的肩膀“我要成为这里的主人,蚕食面前的敌人。你急于进攻林翊,得利的可不是我们。在我答应他们的条件里,没有杀林翊这一条。西楚嘛,迟早是我们的。”三方争执,他安烈一定要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摩耶看着安烈的笑容,想到了父亲。小时候,父亲总说要自己做一个勇敢的人,勇敢的在战场上杀死自己的敌人。不可以用卑鄙的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那样会被神灵抛弃。那宗主,算不算手段卑鄙?图炉在他的带领下,和以前越来越不一样。虽然摩耶可以看到草原上的人们过得更加开心,但他总觉得是安烈有意放弃图炉延续了千百年的传统。不知道为什么总会胡思乱想,可就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思维。
“又想什么呢?在战场上你这样就能打败林翊?”安烈看着正厅中央高悬的大辛疆域图,缓缓说道“摩耶,有战争就会有牺牲。和面前这个敌人拼命,我们的族人不能承担如此高昂的代价。但我一定要占领这片土地,让我的族人不再游牧,过上安定的生活。”
“图炉的子民驰骋在草原上,那里才是我们的家园。我不懂,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好的。”
“若是好,为何每一代宗主都要在冬季掳掠邻国,为什么一旦近邻强大我们就要北迁到荒无人烟的戈壁滩?”安烈以一种已近咆哮的语气质问着弟弟,他不懂,为何除了自己的阏氏,没有人能够理解自己一统中原的雄心。
安烈紧锁的眉头让摩耶略感不安,只有低声认错“宗主宏图远略,是摩耶浅薄了。”
“也罢,不是什么要紧事情。你要做的,就是守好燕河。”
“摩耶一定不负宗主所托。”
“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汉人有句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