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暾儿。”与传言中夙疾缠身的慕王世子不一样,这位王爷当日也曾追随和帝为平定天下立下汗马功劳,这么多年来封地更是被治理得井井有条,颇得民心。他生平一大心病就是自己的长子召暾没能继承自己马上打天下的英姿,虽然聪慧温顺,却缠绵病榻,请遍天下名医也不见好转。
“父王。”慕王府上上下下对于召暾的评价都是善良温和,平易近人自是温和,至于善良则是他对于召修的情意。他放下书卷,靠在床头眯着眼睛盯着慕王“父王你就不要再提榴幽的事情了,夏阳天天在我耳边念叨。”
“看来他对你……”慕王迟疑了一会儿“很忠心。”
“是啊,他很好。”多久不曾这样夸赞一个人了。自己救过夏阳,在那之后他就一直呆在自己身边,死士也罢,护卫也罢,一呆就是三年。“就是太啰嗦了。”想到每次夏阳担心自己的样子,皱着眉头又不敢明说,召暾就会觉得他很好。自己明明不喜欢啰嗦的部下,偏偏就放任了他一个。
“但是药的事情你还是要自己有分寸,不能为了演一场戏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慕王沿着床边坐下。榴幽是一种有毒药草,虽不致命,却伤人心脉,召暾原本底子就不好,如此下去日后想要复原就会成为一大难题。“说实话,到现在为止,我都没看到皇兄有什么动作。”
“太子之位哪是一日能动摇的,父王未免心急。恐怕皇上自己都想不到,对于一个女人的爱会成为他最致命的把柄”虽然脸色不太好,提起这件事召暾却颇为自得,若是能把当朝皇帝算计进去,比亲自与太子为敌总省事得多。
“不是本王心急,你觉得皇后能让他活多久?召侑也大了,是时候出手了。”这样的游戏虽然省力,但涉及他的爱子,让慕王不得不担心。一开始他就试图阻止召暾,但他的决心很快便让步于召暾的固执。明明知道不允许失败,心里还是多少有些担忧,大辛皇室中,能活到现在的,都是有能力活下来的。
“她再狠也不至于对自己的丈夫下手吧。”从柳莳的飞扬跋扈中就可以看出皇后柳茹不是一省油的灯,但召暾愿意赌她没有这个胆量,纵使她知道了和帝的秘密。正说着,胸口传来一阵绞痛让他猝不及防,第一反应是死死咬住牙,不让自己发出呻yin之音。
慕王只是在一旁看着,看着汗水浸shi了召暾的发梢,银白在水滴后闪烁着异彩,他也只是看着。虽然曾阻止召暾选择,但既然选择了,就要自己承担后果。
上一次,在皇城,同样是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是夏阳一路上都紧紧搂着他,让他在他的怀里感受外界传来的温暖。召暾记得那个时候夏阳说想帮自己分担,自己就咬着他的手臂,感受着血腥在喉舌间肆溢,夏阳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还是那样抱着他。恍惚中有泪水滑过脸颊,却不知道是自己还是他。
突然好怀恋那个夜晚,可惜自己一回府就支开了夏阳,是不知道怎样面对他吧。放任这样的怀恋在自己脑海中回旋,召暾暗想就任性这一回就好。
“王爷,皇城来报。”身手矫捷,即使一身家仆的装扮也掩饰不了行家里手的身份,听闻慕王在小王爷处所,便径直前来。
“日后再议。”没有表现出慈父的样子在召暾痛苦的时候去关怀他,慕王也不想儿子在这个时候伤神费心,简单一句话想打发来人。
“父王,没事。”召暾在说这句话之前咬了咬嘴唇,逼迫它显现出一抹红色“说吧。”
“丞相戴莫如公开请求恢复前朝‘大索貌阅法”以及‘输籍定样’,被皇上斥责为巧取豪夺压榨百姓,责令闭门思过。殿前大将军柳莳亲自受命征粮赈灾,安置灾民。”
为了查实应纳税和负担徭役的人口,隋下令州县官吏大规模地检查户口,称为“大索貌阅”。即按户籍上登记的年龄和本人体貌核对,检查是否谎报年龄,诈老诈小。如有不实,保长等要办罪。通过检查,大量隐漏户口被查出,可以增加朝廷控制的人口和赋税收入。理论上这样的建议一来可以打击豪强,二来可以增加编户齐民,一举两得。至于压榨百姓,纯粹是莫须有的罪名。
“斥责丞相是拉拢大族,征粮又明摆是要得罪人家,既然逃不过要翻脸,何不直接允诺了‘大索貌阅’。”来报者退出后,慕王倒有点为戴莫如惋惜的意味。一代大儒,于国无私,只怕卷入柳氏的阵营,到头来晚年坎坷。
“父王你后悔吗?”
“什么?”召侑突然发问让慕王无从回答。
召侑靠在蓝田玉枕之上,休息半晌才缓缓开口“所有的政策对于他来说都是要保住自己的权利,而不是造福苍生。父王后悔帮他篡位,帮他打天下吗?”手指抓住黄金貔貅,每说一句话都牵扯着身躯,加剧他的痛苦。
“历代帝王都是如此,换成父王,也是这样。”虽然皇兄对他防范日深,虽然自己也有野心,但对于做过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后悔。至于费尽心机保住自己的权利,那是每一个皇帝的必然选择,无可厚非。
“父王刚刚是没想到召侑手中的军队,若是有内应,这一局戴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