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皇后所言,这个月内,召暾进入过皇城,还很有可能进过宫。按理说李润断定召暾命不久矣,长途奔波必然会加快他的崩溃,然而在皇后警告之后,召侑派人核实过,由于再厉害的易容术,只能改变样貌而不能改变身形,回报之人在易容方面也是颇具心得,有五成把握判定是召暾。
这一系列事情加在一起,可以推测出无数个结果,但无论哪一种,都指明了——召修不过是迷惑敌人的一颗棋子,下棋的人在此期间可以完全不考虑他的死活。
“你随身带着的玉笛是他送的?”刻意对召修隐瞒自己知道的事情,就是希望最后得出的结果可以伤害召修,让他死心塌地为自己所用。自己一直希望是召暾在利用召修,是想伤害他,还是想留下他?这个问题,召侑也不知道。偏偏召修只有提起哥哥的时候,会放下所有的伪装,做一个无辜的孩子。
“是啊”他仰着头对召侑笑,笑容映在日光中,一样的和煦温暖“你知道的,慕王府容得下我的,就只有哥哥了。”被所有人抛弃,本该是一件令人心酸痛苦的事情,他却笑着描述,仿佛是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他只要有哥哥就好了。
看着他的满足,召侑的眼角有shi润的感觉。纵使自己的生活再不如意,大辛的太子也是万人敬仰,人前人后,没有人会反抗他。宫中众人即使有不满,谁又敢当着他的面发泄出来?可是面前这个弟弟,从小就什么都没有,即使是亲王之子,在慕王府也没有任何地位可言。召暾给他一丝温暖,就可以让他这样满足与感念。也许他已经认定召暾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明,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
“又不是不知道,至于这么惊讶吗?”召侑的失态却逗笑了召修“你若是知道这玉笛上刻着什么字我就承认放眼大辛,你再无敌手。”
“孤又不是神仙,虽然孤承认微风轩有自己的门道,但没你想的那么恐怖,要是那样哪里还有北图炉的存在。”不等召修说明,他就抢过那支玉笛,花体小篆,一个“妖”字赫然引入眼帘。“怎么,修道还是防身?”
“以殿下的身手,我拿十支笛子也打不过啊。”召修伸出手“还给我”,像一个孩子被无端抢去糖果,只能以最简单最直白的方式要回自己的心爱之物。
“你先说这干什么用的。”召侑把玉笛藏在身后,感受着那凹凸不平的起伏。
“我的名字。哥哥从来不叫我召修的。”从眼底荡漾开的笑意是无论如何也隐藏不住的,不过,他不惧任何人知道他喜欢哥哥,一生就只喜欢哥哥一个人呢。“只有我和哥哥的时候,他叫我小妖,因为父王总说我是不祥之人。”
“傻孩子”三个字脱口而出,连召侑自己都惊呆了,怎么会那样形容他,还以那样的语气。召侑不想再继续想下去,更知道不能再想下去。
“你是第二个这么说的。”召修没有笑,伸出小舌头舔舔嘴唇,低声说了这一句。
你的世界就只有哥哥吗?召侑很想冲上去对着他大吼,但想想还是放弃了。既然他的喜怒哀乐都只由召暾起,自己这样愚蠢的动作又是想说明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