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朔见公孙霁月一人在旁自斟自饮,也坐在其对面笑道:“殿下在想什么?”微醺的眼,醉人的神情。当真是救不自醉人自醉即使这公孙霁月相貌一般,可是那举止之间,独一无二的淡雅气质却让人不由的产生敬畏之情。不同于初见时的装腔作势,如今的公孙霁月,似乎是既沈清澜之后的又一个劲敌。即使对方现在无权无势,可是他那两国皇族正统血脉,普天之下,无出其右。光是这一点,这个盟约也必然得达成。
剑眉一挑,俊朗的容颜略显不悦:“莫非殿下还对之前的玩笑耿耿于怀,心存芥蒂?”神情坦诚,到死真的有意讨好一般。
公孙霁月抿嘴微笑,神情更是自然。月光于屋内的灯火相映成辉,淡薄的笑容竟似一泓清泉一般划过慕容朔的心脉。
“怎会?只是怕陛下轻视了我这个南楚质子而已。”道出的虽是实情,讽刺的嘲笑,却是无比诚恳的语气,反而让慕容朔无法发作。公孙霁月眉目一敛,手里不由握紧了酒坛,心下暗叹:好一个要人性命的玩笑。随即又摇头晃脑的故做痴癫:“难道,陛下觉得霁月是此等心胸狭窄之人吗?霁月出来贵国,受此良课,当真是受益无穷。”说着,闲散的往后一靠,慵懒之意顿显。眉宇之间尽是笑意……宛如是两个好友互相调侃一般。
“也罢,也罢。过去的事不提也罢。”慕容朔被其明贬暗喻,搞得脸色极其多彩。公孙霁月则在一旁看戏。却仍是不动声色。忽闻,慕容朔低头示好,自然也不可以得寸进尺。逼近,这人还在对方的地盘上,万一不小心真把对方惹毛了,大家都没有好日子过了。见好就收,这是他公孙霁月最会的了……
唇角上扬,一派春风得意,一反最初的失意。同样是勾着酒壶,如今的公孙霁月却是风流顿显,自在悠然。“既然如此,眼下,陛下是不是也该说下那所谓的交易。”变被动为主动,被这一番搅和。公孙霁月达到了效果,自然喜上眉梢。
“这交易吗,自然是关于西秦和南楚的,想必霁月也已知晓。如今天下大势所趋,群雄逐鹿也是早晚之事。尤其是北齐夜郎之心,昭然若揭。我西秦,你南楚,一个与其比邻而居,一个与其互成犄角。北齐一旦要扩张,必然是先从我们两国入手,如此一来,北齐则成为我们共同的敌人。既然早晚都要合作,那霁月你何不趁此良机,为两国百姓多谋利益。”
又是一顿……慕容朔适当的给与对方思考时间,转而又跳开话题,续道:“况且,霁月如今身处西秦,更是大大有利,对于两国邦交,当真是一劳永逸。再者说,想必这皇城霁月也玩腻了吧,虽然当日半胁迫半勉强的让你搬入皇宫之中,但是这也是想要更好的进下地主之谊。想来,霁月大人有大量,也必然不会如此介怀。三来,霁月你虽是一国皇子,可是这才华却远胜世间千万士子,如此璞玉,何必整日无所事事,当是就着风华正茂,好好干一番大事业。他日一旦功成名就,福及后代,更是一段千古佳话……”
一顶又一顶的高帽直接扣下,这慕容朔当真是巧舌如簧,竟能扭曲是非曲直,这天下除了他西秦,又还有哪个国家的皇帝可算得狼子野心……哼,如此一来,反而更加心疑,以慕容朔的手段,必然不会做无用之举。他此番前来,到底意欲何为……
“陛下,此举虽说头头是道,可是在外人看来,我公孙霁月不就成一个卖国求荣,不忠不孝之人。况且,又何来交易之说,当初在下前来,南楚和西秦本已签订停战协议,既然如此,只怕陛下反而多此一举,凭白给人笑话,让人怀疑两国间隙……他日,一旦为别国所用,挑拨离间,只怕这众矢之的境遇是在所难免吧。呵呵……”几声轻笑,公孙霁月凤眼直视对方,虽是笑着,眼神却越发寒冷。
虽说早就对公孙霁月此人的个性做过诸多猜测,却也没理出个头绪来。慕容朔初见对方完全一派从容不迫的模样,心下震惊: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一般,哪还有当初无知和软弱的影子!
“皇上仁爱,心系于民,乃西秦之福,可惜霁月无权无势、资质平庸,心无大志,怕是无法担此大任,更不敢枉费皇上一番苦心。”说着躬身作揖。
“你当真要拒绝这份好意?!”慕容朔淡然一笑,转眼间释放出逼人气势。
“看来霁月你尚未明白如今的状况。”慕容朔手提酒壶,主动为其添酒。“不如说明白了,正因为你的无权无势,而你的母妃在南楚宫中更是受制于人。一旦三年之期一过,南楚大局已定,你不过是放逐在外可有可无的王爷而已。所以你别无选择。必须寻求西秦的保护,不然你以为凭借你如此尴尬的身份如何过活,况且如今你身边所有的探子,加上暗杀的队伍,何等威力,想必霁月你心底必是有数。你必须摒弃你的愚忠,才是聪明人的做法!”放肆的笑,眼睛却是紧盯着公孙霁月。眼神不由的瞥见其光洁的脖颈,皮肤白皙光滑,不盈一握,耳垂小巧而圆润,一头柔亮青丝长及腰际……唯独那张平凡的脸颊实为不符,却在对上对方探究的眼神心内一动,仿佛被人揪紧着心窝,不由的收缩着,又想起刚刚在庭院之中的一幕,竟觉得口干舌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