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他们来到庄园已经三日了。
毒公子曾对风历行坦言:“放心,我不会弄死你的。”
他果然言而有信,每日用银针扎风历行的xue位,然后让他在装满毒ye的木桶里泡两个时辰,脸色发紫嘴唇发黑,生不如死。
“若经受不住你就对哑奴说,他会根据你的身体情况,来决定是否停止试药。”毒公子交代完,转着轮椅闪人。
风历行够硬朗,雷打不动地泡在木桶里,一声不吭。
那厢笙歌也在煎熬,毒公子为他渡血,得先用毒物做引子,和他体内原先的毒汇成一脉,再用特制的药物和内力将毒血逼出体外。
笙歌失忆后是受不得一点的苦,哭得死去活来的,非得绑着他才会就范。
罗汉盯着他手腕淌出黑血的脉门,忍不住骂:“活该!让你逆天,让你从前糟蹋自己,痛死了才好!”
风历行站在远处看着,从不上前,红斑在身上肆虐,他已确诊感染了瘟疫,吃住全和庄园里其他人分开。
如此又熬了几日,笙歌的情形好转,他却倒下了。
高烧不退,全身乏力意识迷糊,他独自居住在庄园的偏房,饭菜和药物都送到门口,不想死,就得自己照料自己。
有句话叫病来如山倒,风历行开始咳血,已到了食不下咽的地步,接连两日一口饭菜都没动。他躺在木板床上,想喝口水都没力气爬起来。
如此处境,意志也不由消沉。
反思自己一生跌宕起伏,曾有得意忘形,也曾有黯然落魄。
他从不畏惧磨难,亡国之痛都不能将他击垮,但老天像是刻意和他作对,一次又一次,将他逼到了绝境。
风历行从未觉得这么累,心力交瘁的累,除了听天由命,他什么也做不了。
嘴唇传来异样的触感,冰凉的水渗了进来,风历行贪婪地吮吸着,干渴得到了舒缓,整个人松了下来。
睁开眼,他怀疑自己在做梦。
笙歌俯身,在他shi漉漉的嘴唇上舔了一下,挑起眼角,目光里有了昔日的不羁和浪荡,以及那股罔顾一切的疯狂。
风历行穷尽力气,使劲地抓紧了他。
管他是梦是真,只要将这个人给揉碎了,死也不放手!
洗好的衣裳已挂在了竹竿上,迎风轻飘,将水珠甩到了罗汉的脑壳。
罗汉正蹲地忏悔,踢了踢脚边木盆。
他心软个屁呀!
风历行死不死关他屁事!
吃饱没事干放几个屁多好,为何要多嘴去问毒公子有没方法对应蛊毒!
翌日,在笙歌的照料下,风历行缓过一口气来,已能靠在床头拷问人了。
“谁让你进来的!还有,你的脑子没事了?”
“暂时没有。”笙歌撩起刘海,发际处隐约插有一点银光:“毒公子用银针压制住了虫蛊,可惜只大约能维持几个时辰。”
风历行哦了一声,半喜半忧,反应慢了半拍,才从床上弹起来:“你要在这里呆到什么时候?出去!赶紧出去!”
风历行手脚发软,推不动他,气急之下竟咳出了血。
笙歌用手背为他抹去血渍,戏谑:“生病了就要乖一些,否则打你屁股。”
“反了你!快去洗手,等我好起来再和你算账!”
“陛下,这帐不如现在算吧”笙歌笑得花枝招展,歪着脑袋用眼角睨他:“我何时与人定了终身?还有这两个牙印,我是不是该奉还给陛下?”
风历行怂了,脸色比胸膛的红斑还红。
笙歌jian笑,在他滚烫的脸上摸了一把:“乖呀,娘子,为夫这就给你配药去。”
配药?你行吗?风历行用眼神质疑。
“普天之下,若论医术,我说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风历行想自己是不是烧傻了,他招牌式的狂妄语气,怎么听起来如此顺耳?
想归想,一颗心到底是靠了岸,不再飘飘荡荡。
屋内灯火通明,三个人六只眼,正望着大字形被绑在床上的笙歌。
“欣赏够了就动手吧,别磨磨唧唧。”笙歌如是说。
罗汉吞吞口水,骑在他胸前,紧紧按住他的脖子,防止他的头乱摆动。毒公子出手,将淬了毒变黑银针慢慢从笙歌天灵盖中抽出。
笙歌一直抽搐着,微微张开了嘴,只发出“咝咝”的喘气声。
压制已久的蛊虫开始暴动,脑袋像被劈开了似的,他开始尖叫,剧烈地挣扎着,眼神一点点的散涣,如星火渐渐湮灭在黑夜里。
罗汉握住他的颈项,细腻而脆弱的感觉,顷刻就要在手心溶化。
毒公子放下银针,难得的生出了恻隐之心:“用外力抑制蛊毒,是极其危险的做法,一个不慎,后果则是暴毙身亡。”
“你以为他不知道么。”罗汉看了眼陷入昏迷的笙歌,冷哼:“我主子就是根贱骨头,片刻不能安生。”
“你们并非普通人,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