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笑为用了半个月的时间重新适应两个人的生活。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身边有个人确实让自己心里安宁许多。那些深夜梦里时常拉扯出的无边恐慌和凄凉,慢慢的被塞进手中的小火炉,喂进嘴里的蜜饯,还有那时有时无的视线里填满的含情脉脉所温暖。于是他也便安然自若的接受来自青木的照顾。
他没想过为什么回到这里,或许是喜欢,或许是羁绊,又或许,只是无处可去。
在这个不属于自己的时代里,白笑为觉得自己很冷,身边的一切陌生又熟悉,心底却一直清楚,这些本不该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于是两眼冷看人间事,情丝百转寄云间。
所以那些难过,悲伤,强迫的沉浮和不甘,都成了之后噬心食骨的剧毒。
“所以自然选择便是求生本能,毕竟对方是个神医啊~”白笑为一边喝下手中的暖茶,一边自己调侃道。
“嗯?你说什么?”青木从外面提了糕点回来,临进门前伸手拍掉身上的雪。
“没什么。”白笑为抱着小火炉凑上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青木手里Jing致的包裹。“是什么?”
“雪绒糕。”青木看他样子觉得好笑,打开包裹露出里面晶莹透白的糕点递过去,“尝尝。”
白笑为也不客气,直接就着他的手整个吞了下去。
“嘶——好凉!”
“嗯,听说是用冰原雪山最顶峰的雪做的。”青木往椅子上一坐,随手拈起一个往自己嘴巴里丢。
白笑为说完愣了下,继而慢慢皱起眉,半响才犹豫道:“这雪绒糕……”
青木两眼看向屋顶:“皇宫来的。”
白笑为瞬间没了胃口。
青木扭头看了他一眼,又道:“其实有件事我没告诉你。”
白笑为看着他。
青木脸色忽然变得古怪,好一会儿才幽幽开口道:“你不是招惹了一个叫苍杗的?我好像,认了他爹做干爹。”
这下轮到白笑为脸色古怪了。
青木烦躁的挠头,最后一狠心索性都说了:“半年前那老头找到我,说有话要和你说,我说你走了,然后那老头就死活不肯走,在这赖了足足半个月,天天在我耳边唠叨要烦死了。最后我没办法就答应他如果看到你就帮他带话。”青木想着,这也算还那老头那一箭的人情了,同时也佩服那人的先见之明。
虽然当初白笑为逃跑之后种种并不能预料,却依然让他隐隐从自己这里搭上王爷这条线。这种敏锐以及随时留下后路的预见性,大概是世代为臣的家族里特有的危机感吧。青木开始咬牙切齿起来,这种隐隐被人利用的感觉,令他极其不爽。
白笑为完全无视青木一脸忿忿的表情,直接问:“什么话?”
青木被噎了一下,撇撇嘴道:“他儿子因为放敌入国本该斩首,被他以苍家世代效忠保了下来,可那皇帝不消气,便令人日夜跪在祖宗祠堂,后来干脆整个监禁起来直到现在。他家世代沙场将子,估计宁肯马革裹尸,也不愿这么负罪窝囊。”
“所以他想让我向皇帝说情,不求将功抵过,但求战死沙场,死也死得痛快,不辱家门。”白笑为端着热腾腾的茶慢悠悠的接话。
“不愧是当过王爷的人啊~”青木不禁调侃,随即被白笑为瞪了一眼,反而更乐了。于是凑到白笑为身边,嘴巴贴过去轻声问道,“不愿我称你王爷,那是愿我称你美人喽?”
白笑为不说话。
青木摸摸下巴,更正道:“不对,应该是我夫人才对。”说完便贱兮兮的抱上去,咬着白笑为的耳朵厮磨:“夫人,你相公欲求不满呐。”
白笑为整个人僵成一块木头。
青木看着他的反应,手下愈加不规矩,调笑道:“难道夫人回来的时候没想过这种情况吗?”
白笑为的脸渐渐憋红了,终于在某人放肆的摸上那里时,闷哼了一声。
青木眼神暗了暗,舔了下唇,一把抱起白笑为就向里屋走去。白笑为简直痛心疾首:“还是白天啊!”
“那又怎样,又不是没在白天过。”青木把人压在床上,“我认识你的前三天不是都在……”
白笑为终于忍无可忍抬头亲上去,堵住那张令人羞愤的嘴。
帐帘层层叠下,掩住一双人缠绵欢好。
从此山高水长,徒留你我在身旁。
一往,而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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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白笑为托人修书给白桀天。
总共就两个字——
将。君。
再后来,苍杗被调往西南边疆,一生驻守,无令不得回。
同时,皇帝颁旨昭告天下,许襄乐王白子辰一世荣华,真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暗里更是有意无意暗示群臣,若是王爷答应的事,那朕也就答应。颇有放纵他权倾朝野的意味。
而白笑为本人则对此全无表示,甚至连颁圣旨的人都没让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