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堂内奢华闪耀,是金椅,是玉柱,是罗毯,亦是雕梁。
殿上高坐着一名黑袍男人,已是不惑之年,容颜尚华艳,一眼望去,既无银丝也无褶皱,除了青须挂唇上。他与齐鉴熠相像,却略有不同。齐鉴熠带着无数旭日的光辉,酒红发是那最美丽的霞光。堂上之人却有着在普通不过的满头青丝,梳得油亮油亮。双眸不闪光,却是如利剑般足以穿透人的心灵。
他,便是现任的国王。
堂下站着两女一男两老一少,显然是一对夫妻和家中千金。千金小姐吸着气,揩着眼。一身淡粉色罗裙似那春日桃夭,艳传八方,香袭四野。娇挺时有牡丹之华贵雍容,泪洒时倒像那雨中茉莉娇小惹人怜。
齐鉴熠为楚画轼换上女装,方踏进,齐齐抱拳作揖,唤一声“陛下”。
那千金小姐抬起头,艳妆已花,还显出几分苍白。削葱根手指直指楚画轼:“就是他!”
所有目光齐聚楚画轼身上。
齐鉴熠挡在楚画轼面前,微眯眼:“高瓴,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新婚之日你联合星卫队长方来找人代入洞房,自己跟他远走高飞。如今你受不了劳累奔波之苦就反过来诬陷他人!”
高夫人反应最是激烈,扯着略带沧桑的嗓子喊:“你胡说!我女儿怎么可能是这种人!”
高瓴见势,泪水喷涌而出:“陛下,臣女绝没有做这种事。明明是他!他联合方来偷梁换柱,将臣女绑出王宫。幸亏臣女福大命大,今日才得以在这堂上与他对峙。请陛下为臣女作主啊!”
国王一直看着楚画轼,那种淡然自若,绝非一个说谎之人该有,甚至……不像一名女子所有!“你就是熠儿新娶的王妃?你作何解释?”
齐鉴熠急忙一只手挡在楚画轼面前,却被他拨开。他上前两步,恭敬作揖:“回陛下,臣妾月前来到这执州游玩,半路遭人袭击昏了过去,醒时已在王子殿下新房中。”
国王刻意多看了楚画轼几眼,依旧是淡然,淡然到……让他觉得不对劲。他转向齐鉴熠:“熠儿,你怎么说?”
齐鉴熠上前一拜:“父王,孩儿与高小姐原是素未谋面,只认得进我新房的便是王妃。所谓‘不知者无过’。直到王妃醒来与孩儿讲明其中缘由,孩儿派人暗中探查高小姐,方知晓这不知廉耻的女人早跟人私奔去了。女子名节事大,孩儿断不会负我王妃。”
高瓴攥紧粉拳,花容失色,还不忘喊道:“你胡说!既然素未谋面,你如何一眼认出我来?”
齐鉴熠只觉好笑,这女人是要挑他的错处?还从来没有人能挑得出来!“那么高小姐可曾见过我?”
“不曾。”高瓴低语道,却被齐鉴熠听得一清二楚。他转向国王作一揖:“高小姐此话便是凭证。”
高瓴一惊,转而又道:“即便如此,但他串通方来将我掳走总是真。此事王子殿下只怕也无法作证吧。”
“行了!”国王眉宇深锁。这种吵法连他也看不下去。他叹口气,指着楚画轼:“你,叫什么?”
楚画轼恭敬一拜:“回陛下,臣妾楚画轼。”
“楚画轼,高瓴说你串通方来掳走她,你作何解释?”
“回陛下,臣妾以为此时当请星卫队长方来当面对峙。”
国王愈看他,愈觉得哪里不对。看一眼高瓴,他忽然明白——楚画轼所行之礼是男子的礼仪!
“方来是要找,但你与高瓴皆有嫌疑,就关一起吧。”国王故作镇定摆摆手。
“陛下!”
“陛下三思啊!”
“陛下,臣女与那来路不明的女人关在一起要有个好歹怎么办?”
高家似受了天大的委屈,纷纷上前反对这主意。
其实他们不愿意,齐鉴熠更不愿意。他的王妃怎能跟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关在一起?要被勾引岂不得不偿失?俯身一拜:“陛下,孩儿也以为此举不妥。”
他看看楚画轼,再看看国王,那两人竟已对视许久!
忽而,一个声音打破寂静:“陛下,方队长已抓获。”
只见四名铠衣男子押解一名玄衣男子不请自入。玄衣男子一脸怒色,挣扎两下。当回眸,正撞见一双剪水眸子,瞬间呆住:“瓴儿!”
高瓴后退跌步,大惊失色:“我不认得你!”
“瓴儿,你竟然半路弃我而去!你可知我为你放弃星卫队长之职,还遣人干那绑架换新娘的勾当要担多大罪名!”
“我不认识你!!”高瓴早已不顾形象,大声叫喊。方来却还锲而不舍:“我那么爱你,你怎能如此待我?瓴儿!瓴儿!我是你夫君啊!瓴儿!”
楚画轼抱拳:“陛下,真相已大白。”
国王眼睑半敛,眸光始终未离楚画轼,只是随手一挥:“带下去。”
“陛下!陛下!我是冤枉的!放开我!都是你这女人!”高瓴一使力,竟轻易摆脱星卫的手,随即凝聚树根长藤冲向楚画轼!
楚画轼侧身闪躲,却不料被回弯的长藤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