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清走了多久,经过了什么地方,我整个人处在激动中,脑子好像出奇的清醒,又好像分外地混乱,直到桐庄近在眼前,我才猛地一震。
“怎么不走了?”戚凤也跟着停住。
“那个……那个……”我又结巴上了,涨着脸几乎说不下去,“我们……我们从今以后,是、是一起住?”
我问得直白,戚凤虽然也有些尴尬,但随即脸色一正,“我们不住一起,要怎么住?”
“可是,如果你将来娶亲,那……”
我一句话还没说完,戚凤额上青筋就跳起来,恨铁不成钢地瞪着我:“那些丢脸的话我白说了!我要娶亲我还找你干什么?”
我哑然。他缓和了点口气:“再说,我赖账恶名远扬,哪家姑娘还肯嫁给我,你怎么会想这种不可能的事?”
“那、那只是你赌气而已,如果你改了,肯定有好多姑娘愿意嫁给你!何况,你爹就只有你一个儿子,你真的不要子嗣吗?等你娶妻生子……”
“还生个屁!”他打断我,“生的气都够我下辈子了!韩春,你不是最重信义吗?一言既出,你要陪着我就得一辈子陪着我,不许反悔!现在就跟我进去!”
他不由分说地拉着我直入大门。我不再罗嗦了,却轻轻回握住那只紧紧抓着我的手。他家没有子嗣我觉得不妥,可我心疼他,我只想让他高兴,不再孤单。
进了屋里,有庄丁端了盆水给我。我一照铜镜,才发现我不但额上有伤,嘴角也是乌青的,我连忙洗了脸,戚凤过来替我上药,我说:“你能教我武功吗?”
戚凤微微一笑:“你好到外头英雄救美?”
我脸一热,“不是……”我只想让自己别那么没用。
“那我可以考虑。”他又挑起眉,下巴微扬,惯常高傲的样子。我却不再觉得他是高傲看不起人了。明明我经常见他,经常在一起说话,为什么没发现我其实和他很近呢?
明明我喜欢他,才会怕他,才会避开他,才会有意不去想到他,我为什么要不承认?
他爱脸面爱得要命,非要摆出Yin狠跋扈的样子和天下人作对,心却这么真,这么软,一再地宽容我。
能跟他在一起,我很愿意,如果还能让他安全、开心,我更是无比地高兴。
我不知不觉笑了。
对面戚凤竟然也微微莞尔,“嘴角都肿了居然还笑……”
啊,难怪觉得嘴角火辣辣的!我自觉丢脸地摸摸嘴角,不禁又冲他一笑。
“你笑起来傻是傻,但很好看。”他目光柔和。
我的心又大力跳动起来。瑞歌说我好看,我是惊愕和受宠若惊,而他说我好看,我……
——我既害羞得不敢正视他的眼睛,又窃喜得发狂。
“你第一次进桐庄,看你天不怕地不怕死也不怕,没想到认识久了,发现你还挺容易脸红的。”
我的脸刷地一下着了火,想来恐怕比刚才更红。“我怎么会脸红?我又没做亏心事!”脸红总归是心虚的意思,我嚷嚷起来,绝不承认。
“那你为什么要脸红?”他抄起铜镜,“你照照?”
“去去去,我不照!”
“韩春,”戚凤忽然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我是喜欢你,我……”我简直想找个地洞钻。为什么一定要这么问?两个大男人,说起这些我还是……我还是……“嗨呀,我喜欢你又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他一笑收回了镜子。他的笑很动人,好看极了,说出来的话却差了十万八千里,让人牙痒,“算你眼睛没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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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凤的房间很大,一抬眼可以看到窗外的弦月,清清亮亮。窗台上有几盆花,淡淡的香气飘浮在春天的夜晚。
静静躺在床上,望着月亮,吹着夜风,真是惬意,让我差点就忘了身边还有一个人。
想到这个,我又有点发窘。
戚凤告诉我晚上跟他一起睡的时候,我吓了一跳,两个男人睡一块,也太……也太不像样了吧?何况才到桐庄一天……
结果他反问我应该什么时候合适,还说既然答应了他,就是早晚的事,早和晚有什么区别?我说不过他,只好硬着头皮同意了。
安静的夜里,他开口:“是不是不习惯?”
我“嗯”了一声,“你呢?你平时也是一个人睡的吧?”
“是。”他顿了顿,“有一次例外。”
“哪次?”
他沉默了一下,“……那次。”
那次是哪次?这叫什么回答?我正要继续问,一转脸看到他的眼神,我不知怎么,倏然一激灵,回想起某个酒醉的夜晚。“那次?!”
我惊讶过后就是沉默,急促地呼吸;他也是沉默,须臾柔声问:“是不是很疼?”
我猜我的脸肯定红得像郑师傅端出来的熟虾,“有、有点……”我还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