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太多的工夫去考慮著被他牽著鼻子這樣真的好嗎這種事情,夏生在這樣的氛圍促使下不自覺地點頭了。可回過神來,許岩就輕觸上他的腳踝並抬高,如此的行為令夏生突然覺得很害臊。
許岩小心翼翼地用棉簽均勻的在傷口上擦拭,一點一點地塗抹受傷的地方與脫皮的位置。在完成一只腳的處理後,他又默默地執起夏生垂下床的另一只腳,保持著單膝跪的姿勢,把腳收入自己的掌心。
沒有任何刮痕的腳指甲,像貝殼一樣光滑可愛。薄薄皮膚下繃露著的青藍色靜脈,它們相互交叉著一直貫穿到大腿,當夏生發現許岩望上來的視線時,他立刻轉移了目光。
「腳底的傷很難好的。我高中時候就有一個朋友,穿著不合腳的鞋子,後來打球時候鞋子飛出去,他就受了傷,也是這個位置,沒有處理好,結果就變成了慢性炎症。所以提醒你要記得,傷口是要馬上處理的,藥也要定時換。」
言畢許岩頓時苦笑了一下,說著定時換藥什麼的,哪怕自己想幫忙,可被囚禁在時間牢籠的自己根本無可奈何。
許岩換了個方向,拿出新的棉簽,繼續慢慢塗抹消炎藥,這時他的餘光卻瞟到夏生的嘴角正打著哆嗦。
「很癢是嗎?」
瞬間讀懂了夏生的反應,這似乎令他很難堪,可他依舊維持著原先那張故意擺出的嚴肅神情。許岩便禁不住惡作劇起來,直接就用手對夏生的腳底使勁撓癢。
「哇!你幹嘛!很癢啊!」
夏生急切地抽回腳,可他的小腿早就被許岩牢牢握住。
「又痛又癢好不好!」
夏生捂住嘴,倒在床上,本想忍住笑意,但還是難以把持,最後夏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驟然卸下臉上原先那些死板的表情,心中的防線也因此瓦解。許岩這才放開夏生,露出一臉滿意的壞笑。
在兩人都歡笑後,氣氛一下子緩和不少。許岩便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緊接著他切入了正題:「前面在我家時聊天的那些內容,關於你父母的事情,再多說點給我聽吧……」
那段差點要遺忘的過去,那段兩人之間曾經產生不和的時間,許岩全部都想知道,他覺得自己已經錯過了太多太多。
夏生將雙腿伸回床鋪上,並靠在了後邊的枕頭上。他安靜下來後,就露出一副陷入沉思的樣子。
「在從那裏搬走後,我們去了某個大城市。媽媽原來因為體質虛弱是勉強生下我的,所以不能懷二胎了,爸爸因為此事總是愁眉苦臉,因此家裏的關係一直都很緊繃。後來從別人那裏傳來爸爸和他的秘書之間的緋聞,令我媽很憂心,沒想到她自己偷偷找了偵探調查,而且事蹟還敗露了。」
「因為這事你爸要和他離婚?」
「沒這麼簡單,事實上,真正敗露的原因是由於我爸目睹了媽媽和那個偵探的約會。原來在她拜託偵探的那段時間中,他們就好上了。我爸也就公佈了自己和秘書的戀情,家裏鬧得一團糟,所以他們離婚十分迅速,互相沒有牽掛的就組成了新家庭。」
和自己的遭遇很像,一個完整的家庭突然之間就拆散了,但是現在離婚也並不算稀奇了,只是發生在如此恩愛的家庭裏,還是令許岩難以置信。
「那你呢?你之後怎麼樣了?」
夏生只是平淡地訴說著這一切,仿佛在講他人的故事一樣。
「我和媽媽住在一起了,畢竟她不能夠再要小孩。所以我就跟著繼父改了姓氏,連名字也一起換掉了。」
真是沒想到,令人稱羨的那對夫妻居然會有這樣的結局,讓人唏噓不已。這麼長久以來,自己以為的夏生那種幸福家庭就是藍本,而這樣的藍本早就不復存在,真正存在於許岩腦內的全部都是自己無知的妄想還有可笑的嫉妒心,許岩內心受到的衝擊早已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