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左秋易醒来的时候,已是大早上了。晨辉顺着窗沿边的细缝慢慢渗透进来,慢慢变亮,逐渐刺眼起来。
他仰躺在床上,伸手捂了下酸涩眼睛,深深吸了口气。总算是熬过去了,他还活着。
抬起手,薄衫的袖子顺着动作,从修长的手臂上滑落,骨节分明的手指,苍白的臂膀,一切都恢复如初,这次的尸斑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是一场梦一般不曾存在过,只不过,那份苦楚还无法从脑海里剔除,所谓的生不如死不过如此。
阳光半照射在他脸上,映得脸色一片苍白,嘴唇亦是毫无血色。
“咚!”的一声,左秋易慌忙从床上坐起,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慌张的摸着自己现在所处的床,又看了看穿在身上的白色薄衫,一手紧张的用力捏紧薄被,直到骨节泛白,手指都发起抖来,脸色更是惨白如纸,光亮照映在他脸上,使得表情看不真切,但震惊慌张却是分明,无法掩盖。
也是,怎能不惊?
当时他明明是在洗澡,尸斑突然重现,痛苦难当,后来竟是承受不住那般痛苦,直接晕倒在了浴桶里。但他现在分明躺在的是自己的床上,薄衫也井井有条的穿戴整齐。这说明了什么,一切已不言而喻。
冷汗顺着左秋易的额头慢慢滑落。
回头再看房内,浴桶早已无了踪影。
他有些匆忙的下了床,穿上鞋子,就要奔出房间,无奈昨日的Jing疲力竭直接导致了四周酸软,一个没站稳直接就给摔了下去,膝盖在地面上一磕,薄薄的裤子阻挡不了太多的余力,直接性就给磕破了皮,随着隐隐作痛一点点血丝就那么流了下来,但左秋易没在意,爬起来继续往外冲。
打开房门,突如其来的强烈阳光刺的他眼睛一阵生疼,眼眶热得厉害,头脑发涨伴随着无法呼吸的压迫感,使得他快被这刺眼炫目的阳光,灼烧出泪水来。
也正是此时,小月恰巧朝这里走了过来。
看着左秋易穿着薄衫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她连忙跑了过去,急道,“公子,你怎么了,不好好的在床上躺着,这么跑出来干吗啊!”小月迅速扶住了左秋易,顿时一股不可忽视的剧烈颤抖从手上传来,让小月也跟着惊慌了起来。
左秋易还想继续往外头跑,却被拉住了,直到小月的声音传入耳内,才站住了步子,眨了好几下眼,看着眼前的小丫头,像是才回过神来似的,表情从空洞无错,到强自忍耐,随即而来的便是一阵疲软,犹如虚脱。
小月连忙使力,好在左秋易瘦得厉害,她才可以扶稳住他。
“小月……小月……”左秋易喃喃了几声,像是在思考组织语言般,一下子说不下去。
“公子你这是怎么了,怎的好好的……发生什么事了?”
是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左秋易眨眨眼,看着小月扶着自己的手臂,小姑娘使着力,手臂上的青筋有点浮现出来,他的声音有些不稳道,“我昨晚是不是在洗澡?”
“……”
“小月,你说啊。”半晌得不到回答的左秋易急了,他一把捏住小月的肩,一双眼里明明灭灭的,许是还带着那么一点期冀的。
小丫头皱了皱眉,估计是被左秋易捏疼了,有些犹豫的开口道,“……公子…你都昏迷三天了。”
小月的话,如当头棒喝,打破了左秋易最后的一点侥幸,他强作镇定道,“那我是怎么躺上床的,第一个发现我的是谁?”
“这个小月也不知道,只是看到冰主子进了屋子,半晌出来后,脸色难看的厉害,然后就吩咐我们把洗澡水撤了,那时公子你已经躺在床上了。”小月的声音挺底,但绝对字字清晰,阐述的也都是事实,其实她的确不甚清楚,这三日以来,左秋易可都是冰冥然照料的,并且除了熬药以外,他人都是严禁踏入的,就算是戚小姐,都被以左秋易患了伤寒会传染为由,拒之门外了。小月虽然觉得事有蹊跷,但却不敢多问。不过她也的确担心左秋易,今日冰冥然有急事外出了,所以她才会时不时的到门口看看,这不,正好让她看到急匆匆跑出来的左秋易么。
左秋易听后却是一个站立不稳,险些摔在地上,眼前顿时一片漆黑,脑子里嗡嗡作响,一口气憋着闷闷的疼,捏着小月肩的手也是越发的用力,直到小丫头实在忍不住了,满脸惨白痛呼后,才惊慌的松了手。
他有些颓然的靠在一边的墙上,又慢慢滑下,蹲坐到地,将脑袋闷在双膝间,显得更加手足无措,喃喃道,“果然……完了……什么都完了……”
小月站在一边,看着左秋易的模样,也确是着急了,便道,“公子,你这是怎么了,别着了凉,我们回屋去好不好?公子,你别吓我啊……”小月的眼眶红红的,不知是刚刚被左秋易捏疼的,还是因为担心无措,就见小丫头憋着眼泪,努力平稳着声音,鼻头红红的,说话的声音都打着颤。
左秋易却充耳不闻,只顾着自己喃喃。此时的他脑袋闷疼的厉害非常,四肢冰凉。
他一定是看见了,那些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