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中午的时候左秋易无事可做,终于想起了被自己遗忘良久的花花草草,想来最近大事小事不断,真的是很久没去照看过,也不知会不会已经枯死了。
拿了花洒、锄头等工具,左秋易一路匆匆赶往偏园。
看眼一看,好些日子不见,那几棵梅树不但长高了些……怎么好像变壮实了?他本以为会衰败些或者说就这么枯死的,毕竟是从别处移栽到这里来的,也没多少日子,就那么被搁置在了后院里。但事实和他的想法差之甚远,不但没枯死,周边连棵杂草都没有,维护的干净漂亮,显然是被Jing心照料过的。
左秋易盯了好一会,嘴角不可抑制的勾了起来,拿过花洒去盛了点水,适当的给梅树灌溉了下,也用不着施肥,便无事可做的在一边的回廊里坐了下来。
满院的花草,也好像只有这两棵梅树最顺眼一般的直直盯着看了良久——他觉得也许这样就会有些满足了。
浅浅的笑意一直萦绕在嘴角边不曾消失过,这点连他自己都是不晓得的。
空寂的回廊,安静的象死了一般,左秋易坐在一边靠着柱子,有些美好的记忆便自动的浮上心头。
突然想起以前在什么地方看到过那么一句话:开始顾盼昔朝,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中越来越习惯性的去回忆往昔的时候,那么说明你已经老了,即便人不老,心也已然苍老了。不知是什么时候,左秋易有了这个习惯,他想这具身体刚及弱冠,那就不是人老了,剩下的选择也就不疑有他了。
长长的苍寂回廊,或是太静的原因,所以一有什么声音,便被无限的放大。“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在静寂中显得尤为刺耳,虽然脚步声的主人很有修养的极力制止了,但还是没有逃出左秋易的耳朵。频率均匀的步调,由远极近。
“左公子,原来你真的在这啊。”步子停了下来,温婉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
左秋易未有站起,虽然这有些不合礼数,但是此时的他莫名的觉着就那么坐着靠着一边的柱子的感觉,简直舒坦非常,一身的懒骨头,是怎么都不想动一动了。左秋易回眸,嘴边的笑容咧的大了些,一双墨色的瞳仁被浓密的睫毛掩盖住了神采,让对方看不真切那未达眼底的笑意,他说道,“这里景色极好,是整个宅子里最让我惬意的地方了,戚小姐不知有何事?”
戚初翎未答,而是在左秋易身边坐下了,两人之间隔了些距离。
左秋易眨眨眼,靠在一边柱子慵懒的可以,一双眼睛早就从戚初翎身上收了回去,现在正直直的看着自己所重的梅树,好像那么执着的盯视等让那两棵树立马开出花来似的,不过也只有左秋易自己知道,是对方那张和袁仪所差无几的脸让他莫名的觉得看多了,会有些说不出的情绪涌上,扰乱自己好不容易平复下惊涛骇浪的心池。
“左公子的心情看来不错嘛,呵呵。”戚初翎顺着左秋易的眼神看去。
“今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我闲来无事来弄弄花种种草,心情自然不错的很。”左秋易这么说道,此时坐在他身边的女子早已把昨日的情绪全部收敛了起来,脸色也很红润,仿佛那般气急委屈的模样不曾有过,全然掩盖的妥帖,也不觉尴尬,依旧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等待着嫁入深宅,成为这个大院的夫人主母。
“那是梅树吧,看来是稀有的上品啊。”戚初翎用审视的眼光,打量着小树,她也算得上是博览过不少书籍,当初在自家院落里也种过不少花草,有过研究,对于这种梅树的好坏当真是一眼就能辨知的。委婉的笑容出现在和袁仪无异的脸上,同样的脸,不同的笑容,一个爽朗,一个温婉,却都再和谐不过,这样的女子美好的很。
“其实我也不晓得是什么品种的,只是喜欢的很……恩,非常喜欢,”因为那是属于我的树啊,左秋易这么想着,眉眼弯了弯,倒是看不清他的眼神了,又继续道,“我一直在等,盼它有朝一日能开出花来,让我瞧一瞧,哪怕再长再久,我也愿赔上数年,算是为一个结果吧。”
“不知他日开花,左公子可否邀了初翎一块儿欣赏一番呢?我也是个爱花之人呢。”戚初翎带着淡淡笑容的脸上写满了真诚,看着梅树的眼神里也满是期待,让左秋易觉得她好像是真的只为了等待梅树开花,赏梅而已。但从另一个方面也表明了,戚初翎的那点决心。
左秋易说那些话是为了告诉戚初翎——他有宝贝在这个地儿,他不会走。
那么很显然的戚初翎也用同样的方法告诉他——你可以等,我也可以等,而且我定会等到开花结果,我也是不会走的。
左秋易笑了笑,只露了个线条柔和的侧脸给戚初翎,让对方看不真切他脸上的表情,说道,“其实我也只是好奇,它们会开出什么颜色的花来,也不过是这样而已了。”
……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了。
左秋易没有要走的打算,他还没有欣赏够。同样的,戚初翎好像也没要离开的意思。
两人像傻了似的看着园子,中间隔了段距离——一种礼仪上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