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历二十八年注定是个多事之秋,名满天下的庆羽三皇子与当世的祈星师躬行“同师之礼”,而庆羽也开始从世人眼中维持了将近百年的与世无争形象中脱离出来,渐渐摆出了一方强国的姿态。
与此同时,西齐和苍的战争却始终没有结束,也许多年的战争已经成为了这两个国家的一部分,他们似乎并没有因为庆羽缓缓的转变而做出不同的反应。蜀南一战,边城死伤数十万,饿殍千里,死尸成患,西齐和苍也终于停止了大战,有规律的修身养息起来,只是边境上的大小摩擦仍然不断。北边的赤鸣依然维持着大国的姿态,但骄奢之风渐浓,时人常谓:都城宿处是雕镂玉砌,行时是车马如川,饮要琼脂佳酿,食要百种风华,流连处尽是胭脂留香。
庆历二十八年,庆羽八王爷,晟,因病弊于枫舞,时年四十五。应百年前签订的《桓奇之约》,需于当朝皇子中择一人再入枫舞为质,三皇子言自发请命,帝许,天下皆惊。二十八年秋,言入枫舞。同年冬至,祈星师行五年大祭,如旧俗,其貌态姿仪皆有所成,有观礼者叹言,无人能出其右,然终年以魁面覆容,世人不得以见。
庆历二十八年秋庆羽闽晨宫
“诗情,怎么回事?”自从五年大祭之后,一向安静的徽星殿不知怎么的是越来越热闹了。有些不厌其烦的皱眉,那种常常被窥视的感觉实在谈不上美好。
诗情璀然一笑,眼角眉梢处流露出几许狡黠。“回殿下,是言主子来了。”
我挑眉,瞟了她一眼,自从与庆言行过“同师之礼”,整个徽星殿里对庆言的称呼就从原本的三殿下变成了现在的‘主子’,至于发起人除了眼前这人我也想不出还有什么旁的了。
虽然是行过礼仪,但是到底没有像古礼那样做到同寝同食,同师同行,不过也就是个形式罢了,可是要说没有任何的改变,也不全然如此,至少庆言出入徽星殿的次数变得愈加频繁起来。
庆言神色自若的走了进来,无比随意的找了个位置,只是神情却并没有动作所显现出的自在。伸手挥退左右,在诗情留下了一抹奇特的笑容后,徽星殿终于又恢复了安静,他慢慢偏转了身子,转头看向我。
“怎么,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庆言只是拿起方才搁在一旁的杯子,一口饮尽了上好的香茗,我也就顺势瞟了瞟,既然他不说话,我自然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我决定入赤鸣。”他低声说道,无比的平静,甚至能听出一点点的慨然,“八王叔殡天了,想要维系《桓奇之约》就必须再派一个皇子入赤鸣。“说着他转头又看向我。
我不禁失笑,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指望我给他什么回应不成?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你想要听什么?”
他眯起眼,突然笑了出来。站起身,缓缓走向靠窗的榻边。
“庆羽国并不是只有我一个皇子,如果想要活到最后,就要在权利的倾轧中不被湮没,可是现在的局面。”顿了顿,他的眼神变得幽深起来“无论在这个阶段取得了什么样的成绩,别人都会觉得是皇帝的庇佑,更何况老头子还把我摆在这么显眼的位置。”他嗤笑了一声,“表面上他属意的确实是我,但是老头子真正的想法谁又会知道呢?”
原来他竟是知道的,这个人到底是聪明的,即使某些时候仍会看到眼底里不经意流露出的情绪,可是假以时日,谁又会想到他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你要去赤鸣,那么国内怎么办,其他的人不会因为你不在而毫无行动。”
“我有你。”他轻轻说道,笑容里忽然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自从上次平安的回来,庆言就变得越来越难懂了,这样的感觉我也不是第一次有了,但是这一回却尤其的明显,似乎有什么不知不觉的发生了改变。
我站起身,挡开他伸过来的手,五年大祭以后,无论是身体和容貌都发生了些让人难以置信的改变,当初从星殿了解到五年大祭对于祈星师的意义后,饶是我这个接受这科学教育长大的人也着实被吓了一跳,可在经过了这么多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后,这样的变化真是算不了什么了,只有身体的成长让我的境况渐渐好转起来,起码,再也不是孱弱到即使用技巧也无力的情况了。
“庆言,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我很清楚。”
“你真的相信我?”
“我正在尝试。”他说的无比诚恳,虽然带上几分痞意,却让人无法怀疑诚恳的程度。
“我可不想当你的实验品,而且我好像并没有帮你的义务。”
他颇不以为然“应子yin,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把义务,利用挂在嘴边上。有时候随自己的心意去做一件事又会怎么样呢?你难道不想试试看,况且,说到义务,我们可是行过‘同师之礼’的!”
“那种东西——”
他猛地使力,突然把我拉到跟前,四目相对。“应子yin,不管这对你来说有没有意义,可是对于我来说,它有。就当是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