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持不下,良久,一个温润动听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我秦地百姓一向悍勇无畏当仁不让,又岂会惧死而对齐国之耻行坐视不管!只是陛下爱民如子不愿见我国兵士有无谓的损折,这等胸襟气度启容人指摘?倒是使臣大人你的言行是否过激于你身份不合了呢?”
颜若离这一番话说的极为巧妙,一上来就堵了那些反对出兵的大臣的口,又给了双方足够的台阶。虽然是斥责莫华舆的话,可莫华舆顶多就是落下个言辞激烈的话柄,想他身为使臣也没人会把他怎么样。
这颜若离能在官场如鱼得水自不单靠家势,没有此等聪明才智又如何得秦子旭赏识?莫华舆暗道这人聪明,自己也不是笨人自然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立刻收回目光,垂首躬身将谦卑恭谨自责演绎的淋漓尽致,还不让人觉得此举突兀造作,“臣年幼无知,言行失寸,还望陛下见谅。”
一瞬间锋芒敛尽,似乎刚刚那个气势直逼秦王的人不是他,这瞬间的改变令在场的所有人咋舌。这哪是年幼无知,这分明是老jian巨猾。这变脸的功夫使得那些混迹官场多年的人Jing老狐狸都不得不为之叫好。
感觉身上被施加的威压陡然减轻,莫华舆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这一放松便觉浑身无力,汗shi的衣衫贴在身上是说不出的难受。虽然他浑不畏死,可也经受不住方才来自一国之君秦子旭的逼视。
“朕自然不会将方才之事放在心上。”
和缓的语气已完全听不出怒意。
莫华舆偷眼上描却对上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和一抹玩味的眼神,心中惊慌,面上却还镇定如常。
索达城之围关乎楚国安危,同时秦国也恐齐国攻破城池得了那厉害的武器,这出兵之事自是两家都急的事。细枝末节未太计较,秦王便同意马上出兵。
莫华舆心事初定便急着要往回敢,但该作别的人也不能落下。因此,原打算事成即走的他奈到第二日,新结的知己墨莲和颜若离来送行。三人的脾性都是不惯外露情绪的,自然没有什么洒泪而别之说,连话也只淡淡几句。
莫华舆归心似箭,浑没注意道墨莲和颜若离间的微妙气氛。
马车上莫华舆与两人挥手道别,墨莲眼中唯有浓浓的不舍。而颜若离除不舍外还有松口气的感觉,他对莫华舆的感情已有点超出自己的掌控,就此作别便罢,自己也仍旧是自己。但愿今生不再见,却不想薄缘未断,造化弄人。
去时甚于来时速,依然是跑死马晃散车的赶路。往回赶的路上,莫华舆心绪稍定,这才想到,若楚幽冥是这么容易便倒下的,那也就不是他楚幽冥了,当真关心则乱。
果然,几日后得到的战报上说敌军中了楚幽冥设的苦rou计,攻城之际却被反制,而元气大伤。
莫华舆暂时放下心来,却没缓下赶路。半月后,路程近半的时候又接到消息,秦军攻齐,楚国边境的齐军回撤。
总算是解了楚国之围,莫华舆轻舒口气,总算没辜负了他。
再有几日便可到达韩楚边境,这越是接近反倒越是难熬了。莫华舆扒住车窗遥遥望向楚国,心中想象着此时的楚幽冥会是如何的意气风发。却听得前面不远处一声马嘶,高亢的嘶鸣声如龙yin如猛兽吼。莫华舆心中一动,不见其面先闻其声,此等神骏之物恐怕只有······
想来又不太可能,他怎会来此,怕是自己思念过甚出现了幻觉吧,然而他的心却无论如何也平静不下来了。只听马蹄声越来越近,地平线上跃然现出一抹玄色身影,然后是艳红的马头马身。不消片刻已趋至近前,不是他朝思暮想的楚二皇子又是何人?
马车急停,楚幽冥骑马又围着马车逡巡了一圈,才停在马车车门前翻身下马。莫华舆竟失了往日沉稳,跌撞爬出马车,未及落地已落入了那温暖宽厚的胸膛。抬目上看,原本就俊美非凡的脸庞,经过战争的洗礼更添英武,眉间也多了份肃杀之气,眼神却还是一如既往,温柔的似要满溢而出。
原有千言万语此时却无从说起,莫华舆颤着手抚向了那黑瘦了的脸庞,却在半路被捉住被亲吻了数遍。
楚幽冥又将他狠狠的揉进怀里,口中道:“我想你想的好苦,你可曾想我?”
莫华舆啐骂了一句:“傻瓜!”
泪却已滚落腮边,将脸埋入那厚实的胸膛汲取那特有的温暖,“我怎会不想你!”
旁边胭脂兽喷着响鼻,似乎在说:“还有我呢!”
莫华舆闷笑一声靠在楚幽冥怀里着眼去看,只见这胭脂兽似被血染透越发妖艳狂野。
楚幽冥翻身上马,又把莫华舆抱在身前,催马直冲而出,奔着楚国的方向驰去,身后马车这才又缓缓驶动。
将后面的马车甩出很远,楚幽冥才放缓了马速,信马由缰的前行。
莫华舆问道:“我还有几日就到了,你怎么来了?”
楚幽冥抱的紧了些,头搁在他的肩上乱蹭,像只撒娇的大松狮犬。蹭的莫华舆痒痒的直缩脖子。
“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