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莫华舆便被宣进了朝堂之上。
大殿中众官员执圭分列两旁,见过礼,莫华舆偷瞄着端坐在龙椅上的男子。秦王秦子旭,二十四五岁的样子,玄色龙袍将身形衬托的更加威武挺拔。狼眼薄唇昭示着主人的寡情,飞扬浓黑的剑眉和英挺的鼻子显示着他刚毅自负的性格。总的来说虽称不上俊美非凡可也是上人之姿,再配上帝王的威势,也是非常抢人眼球的一枚。但眉宇间的Yin翳让人打从心底里感到畏惧,当他看着你的时候,你会有一种正被算计的感觉,这样的人让人避之唯恐不及不可能产生丝毫亲近之心。
莫华舆从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中读到了一种并非好兆头的意思,那就是兴趣,他对自己感兴趣。而且这种兴趣是出于食物链两端,老鼠之于猫的那种,介于玩物和食物之间的兴趣,这个认知很难不让人不寒而栗。
“不知使臣此次到访我国有何事宜啊?”
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响起。
莫华舆毫不回避的回视秦子旭朗声道:“回禀陛下,我楚国与齐国开战,势单力孤,我国国君请求贵国出兵援助。”
话一说完,如投石入湖,打破了大殿中的平静,激起层层波浪。
端坐于上位的秦子旭适时开口道:“众位爱卿有何想法,不防说出来听听。”
众位官员看向莫华舆眼中多少带了点不屑,虽然也都听说过莫华舆的事,不过都认为那些事是被越传越神并不可信。只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凭着点小聪明出了名,这政事又岂是孩子能胡闹的?
司徒王冷躬身出列道:“回陛下,微臣认为不该出兵。齐国兵Jing将广,就算集两国之力也未必能撼动其分毫,恐怕也只是招来杀身之祸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而且秦楚之间远隔韩国,就算我国现在派兵援助,只怕也来不及了。更何况韩国还不会让我国军队借道。”
莫华舆不疾不徐的道:“说什么齐国兵Jing将广,和两国之力也未必能撼动其分毫。我小楚凭一国微力也不惧之,难道贵国对齐国忌惮如此之深,竟不如我小楚?而且贵国也无需力敌,只需智取便可。齐国跨国作战,主要兵力都被我国牵制,内防定然空虚,若贵国趁此时攻打其主城,他必回防,自然可解我国之困。”
王冷不服,又道:“韩国借道给齐国,说明两国有所勾连,若韩国趁我国出兵来攻打我国城池,那不是要被人趁虚而入了?”
莫华舆从容笑道:“韩国之所以借道也是惧怕齐国强横的实力,道虽然是借了,但提防之心甚强。国内各处军队驻守严密,不敢有所稍动,所以不必忧惧之。”
王冷听罢哑言。
此时太师李元站出来道:“出兵对我国又有何好处?齐国承诺只要我国按兵不动,等此战胜利后,就可分得齐国所得战利品的两成。岂不比在战场上厮杀对我国更有益?”
莫华舆一声冷笑道:“原以为秦人都是忠义之士,现在看来也不尽然嘛!”
李元怒道:“你什么意思?”
莫华舆面色沉郁,疾风骤雨般的道:“什么意思?眼见齐国恃强凌弱,不但不予以阻止还收取此等不义之财。就好比看见强盗抢劫,不但不阻止还收受强盗抢劫所得赃物,那不就成了强盗的帮凶?此视为不义。若是国君如此更是失了天下大义,那岂不要被各国所取笑,仁义之士也定为之不耻,到时又岂肯衷心投靠?你怂恿国君做此鄙行,岂不是不忠?更何况,战事一结,这战利品的两成给不给,给多少,什么时候给,又岂是贵国所能决定的了?”
李元被说的老脸通红,缩了回去。
户部侍郎陆宜出声道:“那我国亦可不取齐国财物保持中立,就如其他国家所为。那既可不失仁义之名又可不得罪齐国,岂不两全?”
莫华舆显出咄咄逼人的气势道:“岂不闻唇亡齿寒的道理?齐国现已显露其野心,如果不趁此时阻止他,等其羽翼丰满再想阻止也晚了。到那时,我国今日之困就是贵国明日之危!”
太傅张继跳出来道:“请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
莫华舆又恢复了那种不紧不慢的语气道:“是在下的危言耸听吗?各位大人不防想想,我国和齐国的战争因何而起?还不是因为我国国宝盘龙柱,这盘龙柱象征着一统天下,齐王的意图已经不言自明。各位大人不要再自欺欺人的抱着息事宁人,居安自保的想法了。”
朝堂中静了片刻,反对出兵的几位重臣被驳斥的无话,头上都见了汗。此时司空武彦鎏道:“听你这么说我国难道应该欣欣然的无偿出兵救助你楚国?”
终于要跟我谈条件了?莫华舆淡淡一笑道:“当然--不是!这齐王不顾道义,不但觊觎我国至宝,还用Yin险狠毒谋害良才的方法掀起战争。我国君臣商议后,认为这国宝与其给了齐国,还不如送给贵国。”
我如此辛苦应辩,你却在一边看热闹,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莫华舆遂对上座的秦子旭道:“这样的话,陛下既享有了保存危国的美名,又获得盘龙柱这等实惠。希望大王能够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