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辉煌,车水马龙,人chao如海,歌舞升平,这就是上元节的神都。谢长安抱着一只孔明灯坐在河岸仰望星空,背后是喧嚣的人间,他觉得自己是时候融入这个世界了。
三个月之前他身无分文来到这个异世的上海,生活艰难到了一种令他无法想象的地步,不过到底是穿越过来的人,他虽然不是那种很会赚钱的——就像有些小言情里的女主那样富有商业头脑,不过单单纯纯的讨些饭吃,他还是会的。这不,在那家不太出名的小饭馆,他这个账房先生做的还是不错的。
……好吧是他死皮赖脸留在那里的你开心了吧!
还好掌柜的不仅面善心也善,竟然收留了这样无理取闹……执着,执着的人。谢长安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然后意识到他根本不需要这样做——
这有什么关系?反正掌柜的管饭,我也没什么要买的。谢长安努力平复自己碎成渣渣的玻璃心,继续像往常一样得过且过。
有人说不仅是人类可以影响环境,环境也可以影响人,事实上确实是这样的,只不过这话应用在谢长安身上有点不恰当——在他经历过的短短二十三年里,他的生活环境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是换了一个时空,不过谢长安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哦,应该说是一点影响都没有,他还是像以前那样,连所谓“得过且过,顺其自然”都没有变过。用他上辈子一个朋友的评价来说,他这个人就像是水一样,无论淌过什么样的高山峡谷,艰难险阻,他总是那副模样。
水会变么?答案是不会的。尽管它一直在改变形状,汇聚色彩,可历经过足够漫长的时光,你就会发现它依旧是水,依旧和你那年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一般无二。
这是对的。谢长安少见的承认了那位朋友的话,因为他觉得他就是那样。只是现在他需要稍微改变一下,以适应这个环境,就像刚出生的孩子什么都不懂,要慢慢学着取悦别人一样。
说实话谢长安很少这么文艺,在日常生活中他其实是一个逗比,不过做逗比做累了他还是会文艺一下的,他觉得他现在就是高中文学部的女部长,他不喜欢这个身份,他还是想做一个逗比,可文艺的冲动汹涌而来,他抵挡不住。
就像是头顶天津中的星星,虽然相隔的很远,有的甚至见不到对方,但发光的时候,终归还是一样的。
这是他二十三岁的上元节,第一次没和家人一起过,以后也不会了。
在三个月前,那个改变他命运的日子里,他最后一个亲人已经被深埋在地下了。
对于再穿越回去,他根本就没抱过希望,或许这世界上其他有过相同经历的人成功了,那也绝不会是他。得出这个结论并不是没有根据的,这是根据之前的二十二年总结出来的——他从来都没什么好运气。这也是他做逗比的理由之一。
都已经悲催到想啥啥不成的地步了,要再不做个逗比,那不得忧郁到死?
眼前的延绵的长河反射起鳞片般的光芒,时而飘起时而落下,谢长安总觉得这是条龙,一条沿着一条看不见尽头的道路前行的巨龙。这条龙不知道何时是尽头,但它知道,只要向前走,终归有一天会走到尽头。
水声渐渐盖过了一切,那是那条龙低沉的吼叫,那静谧而宏伟的声音盘踞在谢长安的耳边,好像在催促着什么。
“喂,你自个在这儿惆怅啥呢?”
“我凑!”两只手下意识的一捏!
雾草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我的钱啊!这怎么能忍?我是个真·穷逼啊!
谢长安一脸“愤恨”的扭回头,“你就不能让我有那么点超脱世俗的感觉?!上元节啊上元节,大家为什么要互相伤害,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当然不行啊,”身后锦衣华服的少爷俯下身来欢快的笑道,谢长安几乎能感觉到温热的气息洒在他的颈间。
“我本来就不想跟你玩耍,单纯的想耍你而已。”
看着那张貌似比自己帅很多的脸……以及那一圈厚厚的不知道什么的毛(主要是这个),大过年却只有一身单衣的谢长安突然有点想干翻某人的冲动。
算了吧,打完了还要准备医药费——我自己的。
“……啧。”
“哎?你有哪里不舒服么?”少爷一撩衣摆,大大咧咧的坐在谢长安身边。
“并不是有哪里不舒服,而是哪都不舒服。”谢长安盯着已经变形成葫芦状的灯,开始深深怀疑自己的人生,“如果你用你一个月的工钱买了一只灯笼,然后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内它被你亲手毁掉了,你会觉得很舒服吗?”
然而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第一,有钱人不会买一个灯笼就花费一个月的钱,第二,有钱人在上元节根本不需要买灯笼,因为他们要么是卖灯笼的,要么他们卖灯笼的朋友已经送给他们灯笼了。
“长安,这灯笼看起来是路边十文钱的那种。”
“不是看起来像,是就是!”谢长安心痛的吐槽,“我一个月的辛苦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