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安静如水,一个小虫撞着灯罩隐隐作响。
“我想看看你是否还在亭子里,可是你早已不在,我以为你不会来送我了,直到出城的时候看到了城墙上那一身繁复的衣裳,才明白你一直都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等我。”
我舔了舔有些发涩的嘴唇,我不是你的小酒,可是我却喜欢上了你,我需要在情根不深前就离开你吗?抑或是现在就告诉你真相?
“小酒,现在跟我去营帐好吗?我需要跟渠阳将军他们说下敕穹的状况,他们说是你救的,我刚刚看到敕穹好像已经和你是好朋友了。”
“嗯,一起去吧。”这个人一直挂着诚挚不做作的微笑,这么善良的人却是柔然的首领,在这个残酷的战争年代真的没关系?
“在去之前你可以摘掉面纱了,刚刚喝的水里面我已经把解药放进去了。”
“是吗……”
“嗯,过来看看吧”,他边笑着边从一个抽屉里取出把镜子递到我手上。
镜中人太模糊了,我看不清,却能看见身后那个人脸上的歉疚和心疼:“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让你独自一人承受痛苦。”
“哎呀说什么呢,现在不是好了吗,当初是我自己的选择……”是吗,可我不是他的小酒。
归一轻笑。
“你笑什么?”
“我笑小酒不仅没有小时候凶,还变得多愁善感了。”
阿那瓌笑着摇摇头,取过我手里的镜子拿回去放好,却不再转身对着我。
“阿那瓌,你怎么了?”
“小酒,要是你不想留在这里,不想留在我身边也没关系。刚刚我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把解药放在水里,我知道你这次来是来取回解药的,我不可以那么自私。”
我不觉宠溺道:“傻瓜,我其实是来找你的。其实我叫欧阳九九,你要记住哦。”
阿那瓌转过身,目光灼灼,疑惑地盯着我,我才发现自己什么时候又一个情不自禁把他给抱住了。
我撒开手:“我可以给你起个名字吗,这个名字是我好久好久以前就想好的。”这个名字是我好久好久以前就想给自己丈夫取的。
阿那瓌笑得一脸灿烂:“好啊。”
“归一。”
阿那瓌愣了一下,随即居然抱着我转了起来。
我真的觉得好幸福,美丽的天空带给我悸动,如果有比天空更让人心悸的,那就是人世间的爱情了。可是爱情和天空一样,总会变的。
“哎呀,好了,两个大男人军帐中这样像什么,去见那什么将军去吧,人家估计头都等冒烟儿了。“
“你还是个孩子呢。是渠阳将军,你以后就叫我归一!”蓝眼睛里光华齐天。
“是不是男人啊,磨磨唧唧,走啦。”
看着还在帐中对着我傻笑的归一,我伸出手。一只有力的手与我相携,掌心温暖。
我和归一拉着手进了一顶帐篷,穿着少数民族服装的众人立即围过来呼哧呼哧。
“就如子衣所说,敕穹安然无恙。”
顺着归一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一个穿白色衣服的翩翩青年,至始至终都微笑着。
“那箭伤?”一个络腮胡子大把的大叔紧张问道。
“放心,渠阳将军,不碍事。”
“这个小白脸儿是谁啊?”
我觉得仿佛刚刚我都没有存在感似的。
“他是初九,是他救了敕穹。”
“敕穹这小子回来后,我一定让他来好好谢你。”刚刚的络腮胡子渠阳将军一把手重重的拍在了我的肩膀上,还一边感慨,太单薄的肩膀。
“初九?莫不是这次北魏主将崔季的儿子。”叫子衣的人边走过来边沉yin道。
“是啊,小酒,这是百子衣,这次关于敕穹的计划就是他定的。”归一说着。
“我就说那个傻萌萌的敕穹怎么可能设计出可以抵挡千军万马的机关,原来背后有军师。”
感受到一股愤懑的目光,我侧首,是络腮胡发出的,我看看归一,他温和一笑:“敕穹是渠阳将军的义子。”
百子衣一身白衣,此时倦抬眼皮地笑道:“就算是我也无法制出用区区五十人之力阻挡大军的机关,只是敕穹从来豪爽,不会撒谎,崔将军才不得不有所顾忌。倒是听闻崔将军的小儿子初九其丑无比,今日一见,原来是个妙人,可见谣言并不可信。”
我觉得和百子衣交流特别艰难,那种散漫的外表给人特别强大的压力。我诚实地应了一句,“其实来你们地盘之前我都是像传言说的那样。”
百子衣马上接了一句:“哦?此话怎讲。”
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早就料到我要说这一句了。
归一依旧温和地帮我答道:“这是我们小时候的一次约定”,有点沉迷于回忆的味道。
“难怪可汗如此相信他。”
“既然可汗相信他,他又救了敕穹,那我们也就相信他了,我可要回去睡觉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