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中蛊
得到邢捕头的允许,程子沐也不顾仍被司徒墨云紧握着不放的手,径直地向尸体躺着的那床张榻走去。
一只手,随他喜欢牵着好了。
司徒墨云还是没有松开手,跟着程子沐一起走上前去。脸上的表情同样是让那些捕快们惊叹的冷静淡定,仿佛并不把眼前这让人作呕的景象当成是什么大事。
程子沐从怀里掏出白色棉布帕子,对折四次成正方形,伸手递给旁边定睛瞅着自己的司徒墨云:“把它放在口鼻处。”
“我没事的,不用这个······”
“拿着它。”程子沐一声令下,司徒墨云乖乖地接过帕子捂在口鼻处。
帕子遮住了司徒墨云的三分之一的脸,他口齿不清地说:“这样总行了吧。”语调明显心有不甘的样子。
“恩。”程子沐点了点头。这都什么时候了,这司徒公子还要面子。程子沐靠过去,招了招手,让司徒墨云附耳过来,并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我知道司徒公子你长得俊,但现在不是管那个的时候,你就心甘情愿地先听我的吧。”
听程子沐这么夸他,眉毛和眼睛都弯成愉悦的弧度,和颜悦色地答应了:“恩。”
程子沐侧身看向那具尸体。男子上身未着寸缕,下半身的白色裤子完好无损,双脚赤裸,浑身发黑发青,关节突出,指甲处的黑色沉淀更深。从腹腔里翻滚而出的内脏,都还没有腐烂。
程子沐低头,将视线聚集在那双黑色长靴上。靴子用金线在四周镶边,做工Jing良,靴型饱满,大抵是出自大户人家。而白色的鞋边上却有大煞风景的深褐色泥点。
“劳烦问一下,这现场可有什么东西动过?”程子沐问向旁边的捕快。
“没······没有啊。”那捕快愣了一下,好像没有料想到会有问题转到自己头上。
“有银针吗?”
“有。”递上银针的是同样站在这房间的一名医者。
首先在死者的喉咙上刺下一针,黑的。然后手臂上,黑的。在裸露在外的肠管上刺下一针,黑的。最后在腿上刺下一针,还是黑的。
“你也知道这人是中了毒吧。”程子沐对那名医者道。
“是的。可······”
医者吞吞吐吐的,怕是心有顾虑。他有顾虑,是因为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毒,毒性这么强以至于那男人全身都中了毒。而毒性这么强烈,还能导致如此惨状的毒,就只有一种了——————蛊毒。
“看出什么了?”司徒墨云靠上去,向程子沐询问。
程子沐蹙着眉头,说道“这男人怕是中了蛊毒。”
“在下不才,无能判别出此人中的毒。可这仿佛被人开膛破肚的情形,又该怎么解释呢?”发出疑问的是刚才递上银针的那名医者:“在下也听闻过蛊毒的强劲,毒性的猛烈,中蛊的人更是没有存活的实例。可就算蛊毒再强劲,也不至于让人皮开rou绽,弄出这明显用利器才能做到的伤吧。”
程子沐忽视了那医者急于扳回一次的口气:“去衣架上找找,是否有这人的内衫?”
“有。”离衣架很近的捕快,顺手就找到了那白色的内衫。
“这内衫又与他有何干?他被人下蛊是有可能。但这肚皮上的伤,却是那变态杀手看其中毒身亡,便又下狠心弄的吧。”接话替医者反驳程子沐的是才刚那个被提问的捕快。
“不,这是他自己弄的。”
“为什么?才没有人会这样呢。”那捕快一脸不屑,对于程子沐的推理更是觉得荒诞。
“因为他很痛苦。”
“那照你这么说,蛊也可能是他自己服下的喽。”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
“什么鬼道理啊。我看你是在这里乱说一气吧,反正日后查案的也是我们,不是你。”
程子沐转头看向身后的邢捕头,对于那捕快的嘲讽不予理会。“邢捕头,你没觉得这里好像少了点什么吗?”
“什么?”邢捕头满脸疑惑,并不知道程子沐的所指。
“是凶器哦。”
“废话,当然没有凶器。凶手怎么可能那么傻,把凶器留在这里让你找。”捕快接着反驳程子沐的话,仿佛程子沐说的话都是无稽之谈。
程子沐转过身,一双水眸紧盯着那捕快的脸,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特别美丽,也特别让人心为之颤。“凶器在你那里呢吧。”
“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有匕首······”捕快不假思索地反驳,语气颇为激动。
“捕快大人,我可没说那凶器是匕首啊。”程子沐一副得逞了的坏笑,双眸发亮。
顿时这房间沸腾了。“凶手是你!”
“不。”程子沐也好心地为那捕快反驳了一会。“凶手不是他,他只是把匕首收起来了而已。因为凶手可没那么傻。”
一直站在旁边的邢捕头和司徒墨云,默默无言地看着程子沐如何一步步地设套并揪出叛徒。“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