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等一行人站在王城下,看着崇妍的御驾渐行渐远,便下令百官回城。景傲和魁各自骑着马,缓缓地行在回宫队伍的最后面。魁先开了口:“麟迦天离开那日,是冬至···”,景傲抬眼看着浩荡的队伍,轻轻叹息道:“嗯,邵琼也是在那日失踪的。这两年间,我总感觉邵琼未死,只是···最近这感觉愈来强烈罢了···”“呵,死生之事,说不得···”
······
“崇妍,再行一日,便入了南鸣。”连惑看向稍显劳顿的崇妍,心下有些担心----如此孱弱的身体,能否经得起御封,万一···崇妍坐直了身子,微笑地摇了摇头,伸手掀开了马车上的木帘,眼神游离在窗外,呓语一般:“快到了吧···邵琼···”。一直在一旁闭目潜吸的符翾微微皱眉,开口道:“十里之外,便是他的栖身之所。”冰冷的声音打破了崇妍的思绪,放下木帘,有些失神。
答应过自己,忘了你。
至少忘记我爱你。
连惑想打破弥散在空气中的尴尬,“今日祭拜,不过是因为顺路罢了,日后,由宫人代祭便可。”崇妍的话使连惑和符翾僵在了那里。符翾满眼的惊异,看向平静的崇妍:“你﹑你刚才说···”“日后,由宫人代祭。”
车内只能听到轱辘转动的声音。
“启禀皇上,衣冠冢将近。”“退下吧。”车辇外侍卫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连惑呼了口气,道:“崇妍,据传,这坟冢近日多有灵魅只是,无论真假,还是多加小心的好。”符翾听到了连惑的话,偏了偏头,“若有鬼神,我早已察觉,魔由心生,非由境生,若是歹人所为,怕是更难对付吧。”崇妍只是听着,不做声。
车队停止了行进。
崇妍缓步下了车,转身对连惑和符翾道:“我一人去便好。”连惑微微颔首,待崇妍转身,便向符翾递了个眼色,符翾笑了笑,纵身跃上一枝树桠,不见了踪迹。
默默地站在冢边,崇妍的笑苦涩且凄凉,亚麻色的长发在秋风的肃杀中飞舞,于空气中绘出了一道凄然的轮廓。崇妍伸手,用衣袖拭去了碑上的灰尘,索性在碑边倚坐下来,从广袖中拿出了一壶酒,自言自语:“思君香······邵琼,你上次说这酒清冽甘醇,名字更是妙绝,约好冬至时同饮·····来,两年了,今日虽非冬至,既然来了,便陪我饮一回···”崇妍拔掉了壶上的木塞,仰头灌了下去,随后又将剩余的酒缓缓地浇在了身周,“君若记红帐佳人···又怎晓···相思无味···呵,呵呵····思君香,好名字····”崇妍伸手抚上朱红却苍凉的字体,脸上的神色看不出悲喜,“邵琼,两年了···这一次···这一次···,我是真的要忘了你···真的···真的···”崇妍的脑海内只剩下这两个字----就连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了告诉一个根本听不到的人,还是为了说服自己。
“你在这里干什么?”身后响起了人声,崇妍警觉地站了起来,回过头去,却看见了一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女,一时间慌了神,只有站在那里呆望着少女。少女把崇妍上下打量了了一番,径自走到墓碑前,从挎着的木兰里拿出了一捆香,点燃了插在碑前的浮土中。又简单地用手扫了扫碑前的香案,在上面放了些点心。做完这一切便站起身,开口道:“这墓中人也真是可怜,两年来除了我和哥哥,便再无人来祭拜他。你、是第一个。”说罢转头看向崇妍,听了少女的话,崇妍苦笑片刻,问:“你认识这墓的主人?”“不认识。”少女果断地否定了崇妍的疑问,“我没有念过书,哥哥他识得些字,他说这是一个叫‘邵琼’的人的墓,哥哥见长久也无人来打点,便经常带着我来祭拜。”崇妍虽不做声,心里却已是感动非常,“你的哥哥今日怎么没来?”“他今天打猎去了,眼见着便是冬天了,总得过冬啊!”
言语间,便已起了山风,狂乱地刮着,扬起了尘沙。崇妍用手臂遮着脸,听见了少女的声音:“真是的,快走吧,我家就在前面,转过那棵榕树便是。”崇妍抬眼看着漫山的尘沙,只得跟在少女身后。
早知道让他们跟上来了。
不知不觉,少女已经来到了一幢木屋外,屋子没有上锁,少女推门而入,崇妍站在门外犹豫了片刻,听到少女的招呼,便也跟了进去。
屋内倒是多了几分寻常人家的暖意,简单的摆设,碗筷,床褥,和深宫院落截然不同的感觉,崇妍一直警惕的心放下了多半,在身旁的小凳上坐了下来,少女看着崇妍的脸,欢喜道:“呵呵,看把你紧张的,莫不是我这个小女子会把你怎样?呵呵,多俊的一张脸啊,刚才都没看出来。”崇妍听少女这么说着,抿着嘴笑了起来,看着少女正在倒茶的背影,开口问道:“这山风还真是凛冽,多谢姑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少女偏了偏头,端着茶水走到桌庞,递了一杯茶放到崇妍面前,便在对面坐下,用手托着腮,定定地端详着崇妍:“不用谢了,你叫我阑荷便好,哥哥也是这么叫我的。”崇妍掩面浅酌了一口茶水,微微点头:“阑荷···空山许朱颜,阑潇点阑荷,有意境。姑娘此名,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