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
仿佛弹指一挥间。
两年后的七月天。
夏蝉攀附高枝尽情的享受夏天,尽情的在夏日尖叫。宫里四处夹杂着闷热的气流,炎热得叫人难以忍受,然而就是这样的夏天,才使得宫湖里的荷花绽放得愈发娇艳,也正是因了这闷shi的天气,才能叫荷花粉红娇羞,令荷叶嫩绿逼人。
为了不惹宫廷里的闲言碎语,宋薇每次去欲春苑时就只会带上被她视为心腹的萧雪同去。
但在与许风下棋品茶时,她总会因为棋技不Jing而热汗直流,任是萧雪拿了有半人多高的大蒲扇专为她一人扇扇子,她也总是会嚷嚷着「这天真热」、「真叫人受不了」。
每当这时,许风与萧雪两人就会在一旁偷笑。
「这有什么好笑的?」宋薇不满的撇了撇嘴,「难道你们都不觉着热吗?」
萧雪立即吐了吐舌,诚实道:「这天儿诚然是有些热,不过嘛……」
「不过什么?」
「我却是没觉着哪儿热了,」许风微微笑着,走了最后一步棋,「夫人,您又输了。」
说罢,他捧着持续冒出热气的果茶,状似悠闲的喝了一小口。
「不玩了不玩了,总是你赢,这棋下的还有什么劲儿啊。」宋薇抱怨道。
「唉……早知当初皇上说要教导本宫下棋时,本宫就不该拒绝了。」她叹了口气,又瞅了许风好几眼,「否则哪至于像现在这样白白被人羞辱。」
许风只微微笑着,倒像是一点儿也没有动怒。
「没劲。」
宋薇撇撇嘴,用手拍了拍自己一尘不染的粉紫色裙裾,而后霍地起身在小屋里走了几个来回后,问道:「小风,两年前,……你当真爱过旭王爷吗?」
许风先是愣了愣,而后垂下眼帘,眼底布满黯然:「夫人何以突然提起这个?」
「因为本宫实在是想不明白,」宋薇摇了摇头,「既然爱过,那一年前我与你说起他立了绾儿为妃,又纳了许多秀女为妾时,你何以能那么平静呢?」
「那不然呢?」
许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什么?」宋薇一脸困惑。
「不这样的话,我又该如何呢?」
「你当真值得他爱吗?」她静静的看着许风,语调渐渐转忧,「虽然这两年来他身边又添了许多女人,但似乎,他还是没能从你离开的梦魇中摆脱出来。」
「……」
「本宫与你说过了吗?……本宫有幸得以见过那些妾侍的丹青,她们或眉,或眼,或唇,或神态都与你像极了。」
许风的身子顿时为之一震,他迅速抬起的双眸里写满了震惊!
忽而,有透明的ye体顺着脸侧那流畅的线条缓缓淌下,他哽咽道:「宁旭他,……他怎的……会那样的傻?」
[二]
宁牧用纤长的手指拈起一小块红豆糕,随后放进嘴里细细品尝。
他目不转睛的望着许风,目光温和亲善得不存丝毫帝王的架子。
「这儿沾到了。」宁牧点了点许风的唇角,示意他擦去。
许风微愣,然后抬手猛擦了一阵,见宁牧一直望着自己,便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的放下手,问道:「还有吗?」
「嗯。」
许风舔舔唇边,困惑道:「那要怎么办?根本弄不掉啊!」
宁牧从怀中掏出一方绣帕递与他。
许风顿时恍悟,立即拿过他手中还散发着幽香的绣帕,相当自然的擦掉了粘在唇角的红豆糕粉末。
宁牧惊讶之余不小心失语:「你怎么……」
许风以为他是怕绣帕被自己弄脏,语气便微微有些不爽:「我会洗净了再还你的。」
「你误会了,朕不是那个意思,」宁牧微微笑着,「只是……这绣帕朕清晨进完餐才用过。」
「什么?!」许风气得跳脚。
这、这不等同于间接亲吻吗?!
他气恼的又用那绣帕擦了一遍唇角,颤声道:「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点说?!」
瞧见他这一动作,宁牧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了。
许风也被他笑得通红了脸。
待笑够了,他才想起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对了,朕有件事与你说。」
许风心不在焉的拨弄着玉盘子里的红豆糕点,「你说吧。」
「再过二三月,宁旭可要行冠礼了。」
他手中的玉盘突然翻落在地,把大大小小的红豆糕散落了一地。
然后失神的望着。
原来,那么快就两年了……
原来,他已经离开宁旭有两年之久了。
思及此,他顿觉心中酸胀不已,很想放声哭一场,但泪却似流干了似的,始终出不来。
「你在想什么呢?怎么那么出神的,」宁牧眉眼弯弯的,「朕可在与你说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