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昊十六年,昊帝毙,天下大乱,九王沈念惜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遂称帝,号丰和。
我拿着包裹漫无目的的走着,大道上不时有流窜的灾民闪过,我脑子里闪过很多事,很多事来不及细细去想,最后只剩下几个字,昊帝,沈念惜,沈惜。
三天前,红令阁一场大火,付之一炬。
我只来得及带走我自己,而柳烟不知所踪。
司徒玉把我救出来的时候只塞给我一个包裹就匆忙而去。他看我的眼神很复杂,复杂到讨厌,司徒说,不见。
不见。
不见,司徒。
不见,沈惜。
不见,柳烟。
离开京都的时候蓦地发现,原来我一直孑然一身,这个世界不是我的,却从那时起成为我的。
离京的路很多人走过,我走的或许艰难却不是最艰难,世界很大,没有谁不能没有谁。一辆华丽的马车迎面驶来,我恍惚中侧身一避,还是摔了出去。
“少……少爷!”
少年挑帘横眉:“哪儿来的不长眼的贱民挡了本少爷的路?”
少年十五六岁,穿了身白衣,戴了顶冠帽,中攒一颗蓝石玉,粉嘟嘟的脸,滴溜溜的眼,瞪得贼大,嘟着嘴叉着腰老气横秋的道。
我一看来人心情莫名好了起来,顾不得撞的疼痛,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
少年怒:“贱民!你笑什么?”
“少爷,老爷说老百姓是衣食父母,咱们当尊重才是!”
少年小脸一红:“什么时候说的?本少爷怎么不知道?老庄你就爱诓我,俺爹都多少年没见过了!”
被叫老庄的老仆也不敢搭话,只一脸抱歉的看着我。
少年更怒:
“本少爷问话,竟敢不敬!”
“小人不敢。”
“那本少爷问你,你方才为什么笑?”
我心道:好像这个不该是重点吧,面上却答:
“小人刚刚看到少爷面露红光,乃红鸾星动,是为好事,替少爷高兴的。”
少年呆,思索道:“红鸾星……哦~红鸾星嘛!本少爷知道,不就是红鸾星吗?”打开折扇摇了摇,“你是谁?本少爷不认识你!”
“小人温静。”
“你会算命?”
我傻眼,这什么跟什么啊,头点的有点心虚。
“本少爷要回府,以后就跟着本少爷吧!本少爷不信看不遍天下美人!”少年仰着头趾高气昂的道。
“啥?”
老庄咳嗽两声,故作矜持的道:“少爷的意思是聘先生到府上做西席,不知先生以为……”
我二话不说马上点头,毕竟途遇傻子这种事可不是时时都有的,牺牲自己,娱乐大众,在现代那是伟大的节Cao。
正值开春时节,话说我一梦南柯穿越到这里也有一年多了,记得那时还是寒冬,似梦非梦的过了一年,不知不觉又是一年春正好。
除去时有匆忙逃荒的人,坐在宽敞堂皇的马车里,垫着软垫,看着大路两旁零星的绿色,心也渐渐开阔起来。说起来我一直呆在红令阁不是睡觉就是梦游,还没好好看过这个世界呢,连京都也不曾逛过呢,认识了几个烂人,难过一场就得了,还不值得我温静一蹶不振的,看着眼前左摇右晃的少爷,我笑弯了眉眼。
看来转运的时候来了。
少爷叫路怀双,是南城路知府路品文的公子。老庄说路老爷是个宽恩的人,让我心安,且跟他们去,想是我心事重重的样子糟了误解,不予解释,一笑而过。老庄赶车,马车里就我们二人,路怀双眼光不时瞟来,我每每看过去就马上移开了眼。久而久之,不胜其烦。
“小人脸上可是开了花?不知路少爷在看什么?”
路怀双大眼一瞪:“这是本少爷的马车,本少爷爱往哪儿看就往哪儿看!”
我白眼一翻以背示之。小孩子,我这么大的人还奈何不了这点的小娃?(关山:柳烟还是小娃呢?不是照样没了……鄙视你!)半盏茶过,路少爷正襟危坐,我温静信奉的是敌不动我不动。一盏茶过,路少爷哗哗的晃起折扇。又半盏茶后,路少爷咳嗽两声。
“喂!你转过来!”
“本少爷让你转过来!”
“好啦……本少爷就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见好就收乃做人之本份,于是乎我转过身来,严肃的看向他。
“本少爷都十八了。”路怀双说着面上微红,“那个……我是想问你,你怎么把自己养的那个高大威猛的!”
啥?十八?不是十五、十六?我是不是幻听了?呸!不对!有没有搞错啊,我?温静?高大?威猛?哈……哈哈……不行,先让我笑吧。
叮——
不对!我温静是男人了,而且是个身材高大长相平凡的男人,都忘了呢。想到此,我咳嗽两声,正想开口,只见路少爷脸色更加绯红的看着我,我纳闷,于是肃容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