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肃携了礼物,掀帘入内,但见吕布大刀金马地坐在案后,身后是奔马图的屏风,颇似名家手笔。
李肃朗声笑道:“贤弟别来无恙!”
吕布面无表情地点头。
李肃也不觉尴尬,自顾自地说:“肃现任虎贲中郎将之职。听闻闻贤弟匡扶社稷,不胜之喜。有良马一匹,日行千里,渡水登山,如履平地,特献与贤弟,以助虎威。”
吕布继续点头。
李肃命人将马牵过来看,果然那马浑身上下,火炭般赤,无半根杂毛;从头至尾,长一丈;从蹄至项,高八尺;嘶喊咆哮,有腾空入海之状。
李肃转身指着那马道:“此马名曰:赤兔。”
吕布坐在案后一见那马就两眼放光。
李肃一转身,吕布立刻又做面瘫状,继续点头。
李肃无法,见吕布不为所动,只好继续说道:“素远道而来,贤弟难道吝惜一顿酒食吗?”
吕布正偷瞥着赤兔,心不在焉地想继续点头,却一个扑灵趴在了案上。
“???”李肃不明就里。
吕布面无表情地坐好,朗声道:“来人,备酒。”
待酒席置好,李肃坐下,但见桌上放着两只硕大的海碗。
吕布向李肃举碗,也不说什么,一口喝净了。
李肃无奈,只好也饮酒,放下酒杯正想说些什么,吕布又举碗。
如此几次下来,李肃已然酒酣,挣扎着说:“贤弟……呃……有擎天驾海之才,四海孰不钦敬?功名富贵,如探囊……探囊……”李肃想了半天,奈何脑子短路,怎么也想不起来。
吕布见他说道一半卡词了,自己听的也十分难受,便跟着他一起苦思。
姚远与丁原一起在案后等了半晌,突然没声了,便偷偷探出头去。
“?”
只见吕布与李肃一起眉头紧皱,显然在苦思些什么。
吕布眼角撇到姚远,见李肃想得都快斗鸡眼了,便招手让姚远过来。
姚远无奈,矮着身子慢慢挪到吕布身侧,做口型问道:“什么事?”
吕布也做口型说道:“他说到探囊就没了,后面是什么?”
姚远被他问一脸莫名其妙,不知他是什么意思,便依旧做口型道:“取物”
吕布看不明白,示意姚远再做几遍。
姚远依言几遍后,见吕布还是不懂,冲他大声吼道:“取物!!!”
吕布被他冲耳吼得耳朵嗡嗡直响,便使劲摇了下头,待他抬头看姚远,却见姚远看着他身后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吕布慢慢转头,李肃的脸几乎贴在他脑后,两眼直愣愣的盯着他们两人。
吕布缓缓侧身,双眼紧盯着李肃,左手却去拿身后的方天画戟。
不防李肃一声大喝,吕布险些错手扔了武器,连忙拿双手握住。
正“吁”了口气,却见李肃昂然起身,双目灼灼的冲着姚远道:“贤弟功名富贵,如探囊取物,何言无奈而在人之下乎?”
姚远被李肃盯得十分难受,转头看向吕布,却被李肃一把握住双肩,继续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见机不早,悔之晚矣。”
“某遍观群臣,皆不如董卓。董卓为人敬贤礼士,赏罚分明,终成大业。”
话音刚落,李肃取过自己随身带的包裹,一把抖开,“噼里啪啦”金珠、玉带、夜明珠落了一地。
姚远和吕布皆目瞪口呆。
李肃又一手伸入怀中,掏了半天,掏出一物,直直地走到姚远身前递给他,道:“贤弟,此是董公久慕大名,特令某将此奉献。”
姚远愣愣地接过,条件反射地回道:“多谢。”
李肃神色严肃道:“客气。”
话音刚落,一头栽倒在地上。
姚远转头看吕布,却见他已然一副惊呆的表情,双眼发愣。
姚远:“……”
便只好自己俯下身去,低声唤了李肃几声,见他酣然入睡,便冲屏风后道:“丁大人,请出来吧。”
只见屏风后转身出来一老者,手握一剑,虽是满头鹤发,却丝毫不见颓态,两颊红润,双目有神,虎背熊腰。
丁原沉声道:“果然不出所料,董贼果真派人来说降。先生果真乃高人。”
姚远谦虚道:“一般一般。”
又问道:“不知大人今后有何打算?”
丁原恨声道:“天子乃先帝嫡子,初无过失,何得妄议废立。董卓此举实是欲为篡逆!老夫明日定当手刃此贼!”
说完又对吕布说:“吾儿明日须得助为父一臂之力。”
吕布回过神来低声应道:“诺”
丁原听此,拍着吕布的臂膀便大笑而去。
姚远望着丁原的背影,不知怎么的,心中一阵不安。转头见吕布没心没肺的去睡了,只好老老实实地做好善后工作—把李肃捆成个粽子,让高顺提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