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毅飞吗?”轻轻重复着那名字,殊不知这名字将伴在他名字边被后世说着一遍又一遍。
墨珺深轻轻抱起晕倒在怀中人,惊讶于那轻如纸质的体重,和那在昏迷中依然紧锁的眉头。[不知他遭遇过什么,才会有如此成熟。]他叹、他嘲,自己何不像他一样,在此年纪便肩负重任,承欢膝下之时已知世间冷暖。从小不知兄父母妹为何物,只有自己才是孑然一身,冷静微笑也是自己生存于世的手段而已。从不会向别人伸出手,也不会接住别人的手,只是他从今日的少年的眼中看到了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孤独清冷,才会于出于内心的相助。把少年置于软塌,为他退去早已破碎不堪沾满血迹的衣衫,虽从刚才看见他肩部周围的伤痕起,他早已有心理准备,但当脱下衣衫时,那触目惊心的新伤旧痕仍然让早已看惯伤病的墨珺深亥然失色。
大大小小的伤口盖满了原本白皙的肌肤,自己医术了得,自然认得出那些伤口,刺伤烫伤,掐伤毒打的伤痕比比皆是,更甚的是那些伤口明显被灌过辣椒水和盐水,显露出不是一般的红肿灼烫。武毅飞早已汗水淋淋,墨珺深一不做二不休,轻轻退下他的裤子,用毛巾为他轻轻擦拭,那些惨不忍睹的泻欲痕迹他自是明白,再看帮少年脱下的服饰,粗布单衣,在这仍是冷寒的季节,实在是寒酸之极。凭这些推断出少年的身份与遭遇在他想来实在不是什么难事。想罢,拳握轻叹。[夏商看来留不得。]
临近黎明,武毅飞悠悠转醒,前世长期的训练,让他们醒来时没有一般人的睡眼惺忪,而是目光灼灼,警戒万分。他一下子便留意到自己旁边的人,墨珺深没有与他一起躺在床上,而是伏在床边,头枕着一条胳膊,而另一只手竟搭在他的手上。此时轻而均匀的呼吸显示出这人正在睡梦中,即使如此,那略显苍白的脸色和那淡淡的眼圈显示出那人的疲惫。武毅飞感觉到自己身上清爽干净,还有身上虽不华丽但干净舒适,略显宽松的衣服。武毅飞便知晓昨晚自己晕倒后发生的事,恐怕这身衣服便是这叫墨珺深的男子的。
“呜。。。。。。咦?你醒了?”墨珺深长长的睫毛煽动几下,眼睛就睁开了。看见正盯着自己的武毅飞,他不由得惊叹奇迹,伤得如此之重没有丧失心智还能如此之快的苏醒,看来心中一定有一颗无论何时都撼动不了的心。
“嗯。”原本不想再多做牵扯的武毅飞转念一想,这个少年为自己做了这么多,甚至连睡床都让了,自己也不好如此薄情,“你还好吧?”
“嗯?哦,我很好,你不用担心。”从来都是明察秋毫的墨珺深从来没想到武毅飞竟会问起他来,竟有些不知所措,显示出一个17岁少年的秉性。
“哦。”武毅飞不再多说,掀起被子准备下床。墨珺深一下子压住正要起身的武毅飞,把他塞回被子里。
“你要干嘛!你现在伤得很重,不宜活动。”
“感谢你救我一命,但我必须趁现在就走,要不会被那群人找到。”武毅飞没有多做解释,他看得出眼前的是个聪明人,不用多说也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找到?你不知道这是哪里?”墨珺深自是知道武毅飞的决定,而心理早已盘算好该如何为之。
“在下抱歉。昨晚慌乱误入贵府。”武毅飞看着华丽的屋内装饰和眼前虽不如夏侯恪那样浑身宝饰、锦衣银衫却也Jing致贵雅出落旁人的服装,只道是大户人家。
“这里是国宾馆。”墨珺深笑着解释。
“那你是牧野的使臣。”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实在想不到夏侯恪的私宅竟紧邻国宾馆。
“是。”墨珺深坦然承认。
“你想怎样?”武毅飞不能轻易相信这个‘敌国’使臣会无缘无故救一个他国的人。
“救你。”不为其他,只为救你。救一个曾经拿刀相逼的人,救一个一面之缘的人。。。救一个第一个让自己感到震撼的人。
“。。。。。。”武毅飞不知如何回答,救他,很简单的二字,背后带来的却是一种坚信与羁绊,前生他就任无数,此生此时却从未想到会被他人所救。他不知怎么面对这份天降的恩情。
“这是我自愿的,你不用放在心上。”墨珺深起身,将武毅飞安顿好,“我们正午出城回国,我会带你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