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抬到北苑,王爷住的那个房子,高大宽敞,阳光充裕。被树枝阻隔成斑块状的光线投在床边,门外一阵轻响,身穿一身灰紫的王爷悠然的走进来。
想我一个身份低微的人竟能如此劳烦王爷大驾,是该对其感激涕零还是无可奈何?坐在王爷的房间里,又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呢,他欣赏我么,我特别么,还是投其所好,可是他之前惩罚过我,除了常叫我跳舞,再看不出我有什么值得让他欣赏。
可我只能乖乖的等着,谁叫我这么倒霉,无端遇上的天灾人祸,混乱的时空逻辑,除了这颗现代的脑袋我实在找不出与这个时代的人们不一样的地方,甚至低微的身份,求生求全的本能,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点了么?”
他微微低着头,我看见阳光从他的睫毛间洒下,一片光影。
“好多了。”
他笑着摸着我的头,虽然心里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这种微妙的气氛让我身心愉悦。对,这种几近平等的姿势——我坐着他站着,太爽了。
他坐在我的床边,不对,确切的说是他的床,是啊,王爷的床,如果一直都呆在这里,不用出去也不用干活更不用受人制约,我就心满意足了。
他叹着气说可惜了要好久不能看我跳着舞倒酒了。我有点哭笑不得。
“王爷觉得我……擅长跳舞?”
“怎么,你自己不觉得?”
“是啊我跳得太烂了。”
他奇怪的看着我,坐在床头愣了一会,忽然笑起来。
“哈哈,头回听见有跳舞的说自己跳的太烂,谦虚也不是这个法子。”
“没有谦虚,王爷不知道,郝蓝学跳舞,半年不过。”
他敛去唇角的笑意,直直的看着我的眼睛。
“王爷不信?”
“倒也不是,只是觉得你端着酒的样子很漂亮。”
“漂亮?”我想了想,“抵得过你的舞姬们么?”
“那是另一回事。”
另一回事?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询问的看着他,他不回答,目光又落在我腿上。
“疼么?”
“算不上疼了,刚才医生给上过药了。”
“医生?”
“……就是郎中。”
“就不问我给不给你主持公道?”
我抬起头看着他半真半假的眼。
“王爷,就算用膝盖想你也不可能为了一个下人去跟老婆们兴师问罪吧。”
他笑起来,又揉了揉我的头。
“郝蓝,你真是大胆得该死。”
我诧异的抬起头,看见他笑得那么温柔无害,我心里突然闪过一阵惊秫,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武侠小说里的“杀气”?凉气在脊椎上蔓延,直到他收回手。
“好好休息吧,回头再叫郎中来给你瞧瞧,必须把你医好……可不能,落下病根啊。”
我看着他转头出去的背影,心里不可抑制的感到凄凉。说不上为什么,按说这是节节高升又得宠幸的,可是心里始终有种飘摇不定的不掌握感……
剩下的日子里,他待我如像自家兄弟一般,这样莫名其妙的好让我由衷的感到不安,古人不是常说什么无功不受禄么,堂堂一个王爷,这么大家业,听说古代宫廷勾心斗角格外磨练心智,我不信就我一个跳舞的男生也能让他刮目相看,我又不是什么奇人异士,也不豪气干云……扯远了,总之这一切只让我联想到黄鼠狼给鸡拜年,我觉得自就像一只被圈在猪圈里的猪,好吃好睡只为了有朝一日宰了你吃rou……
“郝蓝,腿好些了么?”
“啊……什么?”
“呵呵,想什么呢。”
他在我旁边坐下,一撩袍袖叠起双腿,潇洒的好像时尚杂志上的明星秀。
“还好,只是大夫一换药就很疼。”
“哦?那把他撵出府去,下次叫别人来吧。”
“……”
“怎么了?”
“王爷,不至于吧,这里又没有麻醉剂,怎么可能不疼,因为这就把人家撵出去,你也太夸张了吧……”
他诧异的瞪了我一会儿。
“……郝蓝,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我看他笑得无所谓的眼,默默地转过头去。
在王爷的地方养了一个多月的伤,终于能够活动了,就找人扶着我在院子里放风,一场劫难过后我的立姿受到了绝对的打击,喇吧着腿就好像夹着小企鹅的公企鹅,来往的下人们眼神若有若无的在我腿间飘来飘去……我这是来丢人现眼的么……可是外面的空气实在比屋子里新鲜很多,闷了一个月,我都快长毛了。于是只好挑人少的地方去,王爷书房后面的院子一向少人路过,我坐在嶙峋的假山旁边晒着太阳,有些昏昏欲睡。
没一会儿,就听见凌乱的脚步朝这边来。我一抬眼,就见云三娘站在假山前面的栏杆里冷冷的看着我。
“大胆奴才!见了姨太还不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