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公子先听听这首曲子再说,如何?”池烟笑语,就听她缓缓地抚琴拨弦——竟是那首梅花三弄。
事实上,这“梅花三弄”在历史上很早便有记载。
一次闲聊的时候,陈叔说到过。这曲子很早便有琴谱,被世人争相流传。原本以笛曲问世,主意表现梅花的冰霜傲骨以歌颂有高尚节Cao的人。池烟只是根据我唱的那首改版的歌曲自编自奏,不管是曲意还是曲调跟原版的全然不一样,在场怕是不可能有人知道这是什么曲子。就算知道了,知道它的出处,只要池烟一口否定,谁又能奈她如何?
幽婉怅然的曲子一终,外面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我悄悄掠开一点帘子,往外瞄,果然个个眉头紧锁,一小簇一小簇地商谈着。
“不知此曲可是池烟姑娘的新作?”
“怎么会,池烟还不至于将自己的拙劣之作拿来跟各大名家相比。此曲乃是一位前辈的新作,池烟有幸得其一份曲谱而已。”池烟如是说,我暗自佩服,池烟撒谎不打草稿的本事跟宝石有得拼。
再看那方远之,依旧嘴角挂着yIn笑,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忽然瞄到荆离的视线正往这边看来,我急忙放下帘子退开几步。这么做后,想想就觉得窝囊——他荆离是个什么人,我为什么要这么忌怕他?这跟老鼠见了猫有什么区别?
可是,一方面,我实在不知道这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那日无意偷听到的那两人的谈话,分明这荆离跟连秀壮处于敌对的一方,对我也似乎颇有敌意。可是,敌对的人会警告你说要小心一点么?
这另一方面,就我觉得,我这么惧怕他,很大一部分原由还是他跟连庄主极其相似的冷冽气质。
“诸位可有结果?如若……”
“且慢。”方远之从容的声音打断道,
“既然诸位无一有所听闻,且听方某说两句可好?”
“方公子请讲,但说无妨。”池烟的声音听起来也很从容不迫,我却已被那方远之的突然打断惊得忐忑非常,按理他应该是不可能知道的……
“这曲子……”方远之拉长了尾音,卖了个关子,
“所作何人怕是不便于此明说。”
我心中一紧,顿生一股莫名的烦躁。
只听方远之缓缓说道:
“曲名梅花三弄,意为借物咏怀,以颂君子若梅,傲雪凌霜的气节。不知方某所言正确与否?”
池烟沉默了一阵,淡道:
“若只这些言辞的话……”
“池烟姑娘莫急,方某还知道一件相关的事。”
我第一次被人急得有冲上去刷他一个耳光的冲动。
“请讲。”
“这曲子还配有一首词。我已命人写下,请池烟姑娘过目。”
我只感觉莫名的愤怒——那是只我一人才知晓并写下的词曲,这姓方的家伙是怎么知道的?
“红尘自有痴情者,莫笑痴情太痴狂。若非一番寒澈骨,哪得梅花扑鼻香。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看人间多少故事,最消魂梅花三弄。”方远之缓声念道,
“好诗,好诗。”
我只觉气血上涌。这方远之定是耍了Yin招才……
“池烟姑娘觉得如何?”方远之得意的声音说道。
“这……方公子果真见多识广,池烟,甘拜下风。”
池烟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她早已料定结果如此。那般淡定,那般从容。
方远之是什么人?她口中的脓包,她由衷鄙视的伪君子!那么多人都知晓的劣行之人!
池烟又是什么人?那么多才多艺,那么美丽善良,那么美好,那么受人尊爱。真要看她落入那豺狼虎豹的手里吗?
“既然池烟姑娘已认同我,那么……”
“慢着!”我掀开帘子走出去,道:
“胜负还未可知呢,可不要那么快下定论!”我尽量保持冷静,望着那方远之。他身边一道炽热的视线直逼我而来,我只能刻意地不去迎对它,刻意不去看台上已经站起来的池烟。
池烟一定很生气,她再三嘱咐我,让我不要出来,我没有听她的话。
方远之上下打量我一番,笑脸渐渐凝固。
“这位小哥高姓大名?”方远之朝我拱手问道,我却不想搭理他,只道:
“方公子只知道这首诗,但这诗要如何配入曲子,不知公子是否知晓?”
方远之身后似家丁护卫的人,往前站了一步,指着我喝道:
“哪来的毛头小子,这般无礼……”还未说完,被方远之一手止住。
方远之眯起眼望着我,道:
“方某确实不知,还请公子指点一二。”
余光瞄见不远处站着的老鸨,在方远之看不到的地方,拿着丝绸帕子气急败坏地冲我挥舞,意思尽是让我赶紧退下去。
我是打定主意不会退缩的,大着胆子上到台上,对池烟拱手道:
“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