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抚摸我的额头,一下一下,缓缓地,让我想起长远的记忆里养父那宽大的手掌。小时候怕鬼,他总是会在我怕得睡不着的时候,像这样坐在我的床前温柔地笑着抚摸我的额头,将我的流海往上拢起来,说着安慰我的话。我问他,真的没有鬼来吃我么?他会笑着说,当然了,有我在没有谁敢吃我们的珠宝。然后,我会就着他的轻抚安稳地睡着……
我缓缓地睁开眼,眼角一片shi润。
“你醒了?”一个温婉轻柔的声音说道。
我转动着眼珠,一位非常漂亮的女生温柔地看着我。这次我可以完全确定,这绝对是个纯正的女人,真不知道我怎么瞎了眼了把那俩大男人误看成是漂亮大姐,而之所以没有叫她大姐,是因为她看起来十五六岁,应该跟我一般年纪,那只纤纤玉手还在我的额头上轻抚着,她的神情温柔得如同给人间带来福音的天使,可以说从这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了这个人。
“你睡了很久了。”
“你是……”我疑惑地问道,嗓子竟不像之前那般嘶哑,清亮顺畅。
她露出心疼的表情,道:
“大哥说的是真的,你果真失忆了吗?”
有没有失忆我比谁都清楚,他们都这么认定了,我也不想跟他们解释什么了。她的心疼让我感动,我笑笑坐起来,脑袋一阵眩晕,她扶住我,道:
“你别乱动,大哥说你失血过多,要多休息。”
我看着她,微笑道:
“你是连秀?”
“你记得?”她的眼神亮起来。
“嘿嘿,不是,你大哥和那个叫袭城的人差点为了你杀了我。”
提到袭城的名字,她微微低了头,白嫩的脸颊上浮现两坨桃红。我立刻有丝明白了,这不就是珍珠常说的郎有情妾有意嘛!
她满含歉意地说道:
“委屈你了。”
我摆摆手,道:
“听你大哥和袭城说是我害了你,我虽然不是很了解,但总归你现在平安无事,我之前受的也值了。”的确值,她若死了,我也得跟着陪葬哩,
“不过,你们好像认错人了,在此之前,我根本不认识你们啊!”
“不会的,你已经在我们连秀山庄待了五六年了,我们怎么会认错人呢?是你忘记了。”连秀说着忽地拉住我的左手腕,腕上一道rou红色的伤疤,好似随时会破出血来一样,足有半指长。也不知他们给我用的什么凝血生肌的膏药,才这几天就长好成这样,茄都已经掉得差不多了。
她轻轻扶着伤口的边沿,眼眶渐渐shi润,道:
“怎么弄成这样的?还痛不痛?”
我当然知道这是怎么来的,虽然不知道他们割我手腕要干啥,但似乎是要用到我的血来救连秀,她现在在我眼前就是最好的证明。但我关心的不是这个。
“五六年?”我喃喃着,不可思议,
“我现在几岁了?”
“二十有一,比我小了十个月。”
“二十一?不可能啊!我本来才十五岁,就算我瘫痪了六年了,我也不可能变成个行尸走rou跟你们处……这么多年啊……”
我注意到连秀手中握着的成年男子的手,原本比珍珠大不了多少的手掌比眼前的连秀长出了整整一大圈,而在这只手腕靠尾指的关节处,有一颗醒目的红痣。
一个可怖的念头渐渐浮现。
这个古式房间,他们古式的穿着;口口声声喊我严公子,喊我叫严淳;一口咬定我是恩将仇报的卑鄙小人……这一切的一切,不就正预示着那个答案么……
“你在想什么呀?腕上这么大一条伤口不痛么?”连秀抖着手犹豫着不敢碰,
“这是多久前受的?感觉还会出血,我去叫袭城来看看吧?”
我下意识地抓住了连秀欲抽离的手腕。咽了咽口水,呆滞地在脑海里重复着那个念头。连秀忧心地轻摇我的肩膀,道:
“没事吧?你不要吓我!你、你还是快躺下吧!”
我扳住她想要将我按下的手臂,颤声道:
“能、能不能、帮我拿面镜子来?”
连秀很快给我拿了面铜镜,铜镜,哈……
我缓缓地扶起镜子,我看到了铜镜里不是很清晰却清楚地映出一张陌生的脸的轮廓,镜里的人睁着不可思议的圆眼,圆润挺立的鼻子,饱满苍白的嘴唇,深刻的嘴角…。。。我就是长十年也长不出来的五官。
铜镜自手中滑落我也没有感觉到,耳边是连秀担心慌乱的呼唤。
怪不得,怪不得一枪打在我太阳xue上我还能活着,怪不得他们喊我严淳,怪不得……
一切不理解的都有了源头,我想哭又想笑,该说我幸运还是倒霉呢。
应该是幸运的,上天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可是,我再见不到一手将我抚养成人的养父,见不到总是骂我却在很多小事上无时无刻关心我的珍珠和黑砖,总是抢我药谱去看还时不时跟我打闹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