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哥儿看了半晌,实在是无法从这抽象派的线条中看出合适的图案来,只看得整个人头昏眼花,都快要变成蚊香眼。
为了不虐待自己的眼睛,他还是决定放下手中的东西,休息休息眼睛,趴在桌子上,看着对面的风景。
天气正在变得暖和,从窗子可以看到蹲在枝头不停蹦跶鸣叫的小鸟,对面楼上还看得有人跟姑娘们在说什么——呃,果然,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嫖/客啊!
我到底是有多脱窗才会自以为是的将这些彪悍的家伙们认为是风尘之人呢!
突然楼梯传来脚步声。
南哥儿只当是春娇去而复返,再仔细一听,却发现有两个不同频率的脚步声,而且与春娇那种女子细碎的脚步声有所不同。
“……据说准备要回来……接……”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
“……知……去?”还是两个熟人。
南哥儿一听就知道是莫树的脚步声,听那边跟他说话的似乎是朱溪。
莫树的脚步声很轻,但是却很稳重,一步一步的,就好像没有丝毫犹豫的感觉。
两个人走路节奏不算快,声音也低低的,不紧不慢的样子。
南哥儿眯着眼听,又觉得有点困起来。
耳边恍恍惚惚地听着两人似乎走到了春娇门前,却没有进来,只是在门口说着话,似乎是莫树要去前面找雅儿有事,但朱溪只是跟他商量着什么,马上还得去做别的,所以两个人就站在春娇门前随便说了几句话。
“……小南……好?”
“啊,差不多。”
恩?说起了我?
南哥儿微微努力地撑大眼,似困非困地听着两人说话。
两人的对话,在耳边渐渐清晰起来。
“郎中看了说还需要慢慢养。”这是莫树的话。
“是嘛。”朱溪的声音,“这也是没办法的啦。”
在说我身体的状况?
这样一听,最近变得较为关心身体状况的南哥儿又稍微打起一点Jing神听两个人说话。
“说起来。”朱溪轻笑,“你不敢说么?”
“什么?”
什么?
这边南哥儿也有点好奇地竖起耳朵听。
“全广田都知道了,就只有小南不知道吧。”
“有这么明显?”莫树嘀咕,“我自己也是最近才发现的呢。”
发现什么了?
“当局者迷。”朱溪调笑,“而且,你本来就跟常人不同,怎会懂得普通人的七情六欲。”
“我怎么跟常人不同。”莫树轻笑,“只有你这样说。”
“只有我的立场不同,才知晓你是怎样的人。”朱溪淡淡道,“不准备告诉他么?”
“恩?”
“装什么傻呢,”朱溪不满,“你不是心悦于他么?”
南哥儿在房间内,听得朱溪这句话,顿时呆住。
心悦?
不是吧!
但是,好像又觉得是的。
综合之前莫树的种种表现,似乎也有点是真的。
但是,我有什么值得莫树喜欢的呢?
……总觉得有点奇怪,但是好像又并没有很意外。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南哥儿在心里琢磨半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倒是那边回神过来时,莫树跟朱溪的对话要告一段落了。
“你自己看着办吧。”朱溪哼笑,“难得看到你的热闹,我可没兴趣帮忙。”
“不用。”莫树轻笑,“不用做什么,让他自己慢慢来吧。无论多久的等待都是值得。”
“看不出你居然有此等耐心。”
“仅此一人而已。”莫树淡淡道,“哪怕别人弃之如敝屐,我仍视之为珍宝。”顿了顿,又道,“我的小南,已受了太多伤,我不忍再逼迫他,不愿增加他一点不悦。”
“不想莫树先生居然是痴情之人。”朱溪毫不留情的调笑。
“我们没结果的。”莫树很淡然地说。“你赞我也没用。”
朱溪似乎被莫树的话给噎得喘不上气儿来。
半晌,才低吼:“莫树,你信不信我会立刻将你推下楼去。”
“因爱生恨也是无用。”莫树继续蛋定,“强扭的瓜不甜,不想师爷居然是痴情之人。”原封不动地将朱溪的话给丢了回去。
“莫树!”这下,朱溪师爷再也无法忍受这个脑残之极还偏偏一脸蛋定的家伙了,咆哮之,“老子要捏死你!”
“我说了,师爷,我们没结果的。”莫树很淡然地再次“拒绝”了朱溪。
伴随着脚步声响起的是两个人拳脚相击的声音——估摸着是一边打一边走远了。
留下南哥儿红着脸,坐在在春娇的房内,种种复杂心情一涌而上。
惊讶,感动,黑线,囧……
他从北郡,顺河漂流,满心绝望,浑身伤痕,于濒死之际抵达了广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