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秀。
一起呆在一块那么多年,他最知道李书华是什么样的人。
干活时怪踏实,但嘴硬,死要面子。
这样的人,秦朗想,要是没什么背景,可是要吃亏的。
他往李书华的屋子走去,脑子里还在盘着,好在李家父母当了好官,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亏还轮不到书华吃,等将来回去了,有了着下乡的经历,再借着双亲的背景,怎么也能有个不错的差。
至于徐六,他相信,经过三番五次地提醒,李书华有分寸。
等以后回去了,有这么一个朋友,对自己估计也有帮助……
还没到门口,只不经意从窗户里瞟一眼,秦朗脑里的想法戛然而止。
李书华屋里有个老式的藤椅,是从前住这屋里一个做手艺的老光棍留下的,结结实实的藤条扎出来,躺上去往后一仰,自个儿就慢悠悠晃起来,惬意得很。
分房间的时候李书华一眼就看上这个藤椅,还偷偷给分房子的人塞了五毛钱。来的时候他看见了,书华他母亲偷偷往儿子包里塞了十块钱,所以才能这么挥霍。
那张老式藤椅上头有两个人,一个仰面躺着,另一个长得小,叉着腿坐在那个腰上,上半身趴在怀里。
不就是书华和那个傻子?
李书华躺在藤椅上,一手按着徐六的腰,一手揽着徐六的后脑勺,全然没有注意到窗外的视线。
怀里人已经睡着了,缩在他胸口,跟只安静的小nai猫一样,无意识地嘟着殷红的小嘴。
他胸前shi了一大片,原来这只小nai猫流了口水。
秦朗从来没有见过李书华露出过那种笑容,一汪春水浸润过似的,完全的、放松的笑。
隔着一扇半抵开的窗,秦朗只见李书华两只大手掐着细腰把人往上举了举,放到一个刚刚好的位置,低头亲了亲那个傻子的额头,神色温柔。
“六儿?”温润的声音从屋里头飘出来,被夜色渲染出几分撩人的不真切感,“六儿乖,起来,去床上睡好不好?”
他看见李书华把人举起来,那个小傻子软得像没了骨头,直直地往李书华怀里倒。
他听见李书华又道:“小懒猫。”宠溺又有耐心。
秦朗心里已经不能用震撼来形容了,他何时见李书华这样过?
跟志怪小说里被Jing怪迷昏了头的书生似的。
他想进去把李书华给叫醒,但不知为什么,那两人在缠绵在一起的画面看起来怪异又和谐,他在窗外站了半天,李书华已经把那熟睡的傻子给抱到一边床上了,站在窗边再看不见一点床上的光景。
屋里脚步声近了,大约是李书华要过来关窗户,他连忙矮下|身去。
头顶上支着窗户的短棍被拿下去,窗户被一只手轻轻地给拉上,发出很轻微的一声响,不一会儿里头便传来细细簌簌的衣服被子的摩擦声,再然后灯也灭了。
里头没了动静,秦朗在窗外蹲得脚都快麻了才缓过劲来,半晌,他也没再想出个什么所以然来,扶着墙根揉着腿走了。
。
把人从徐家那小屋里“偷”出来的事儿,有了第一回就有第二回,李书华渐渐沉迷于此。
徐家人不在的时候,月黑风高万籁俱寂的时候,一回又一回,他驮着人从大门迈出去,心里头像是偷得了什么宝贝,刺激又欢快。
青天白日是不得露头的,等天黑了关上门上了炕,才是真正的好日子。
有一回赶上逢集,他大着胆子带徐六进城,上午进城的人多,下午回来的人多,都得避开,于是鸡还没叫他就在人耳边“六儿六儿”地叫,徐六还迷迷瞪瞪的,两眼要睁不开,他就又把人给驮到背上,趁着天还没亮往城里赶。
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见着,也是,谁家赶集会那么早?
清晨露水重,空气里好像浮着些细小的水珠,弄得整个人都是shi漉漉的,趴在他脖子边的脑袋随着他走路一晃一晃的,嘴里滴着两缕银丝来。
又流口水了,李书华不明白,这么干瘪瘪的一个人,怎么还跟水做的一样,眸子含水,嘴里也会漏。
到了城里,人家摆摊的都还没来,也少有几家开张,大街上空荡荡的,只有零星几个妇女起得早,拿大笤帚扫着自家门前的地,或是洗前一天堆的衣服。
他找了一处台阶把人放上去,转身就见小傻子软塌塌地往后倒,李书华连忙把人扶住,掏出个白手帕给小傻子擦口水。
“六儿,睁眼,”他轻轻拍着人脸,“看看咱们到哪里啦?”
眼前人慢慢睁开眼,打了个老大的哈欠,杏眼里顿时蓄满了困泪。
李书华笑了笑:“一点防备都没有,被人偷走了都不知道。”
他这话倒是说得良心一点也不痛,殊不知偷人的不就是他自己么?
一路颠簸到现在,徐六终于醒了,眼前环境太陌生了,他有些怕,伸出两条细胳膊就要去抱李书华。
这到城里了,是公共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