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声音沉稳如常,并无异样。
山棱使者起身后,又礼了一礼,这才道:“水光族犯望朔族公界一事,整个草原部族都已经知道了。我山棱族与贵部落素为盟友,山棱王和您也是生死之交。对于水光族的行为,我族愤慨不已,愿助贵部落一臂之力。”
赤羽只平淡道:“两族的友谊向来如此,此时此刻以至未来都不会有所改变。”
使者恭敬地点点头,又道:“可近年来,水光族四处sao扰,令多个部族头痛不已。听闻赤羽军神勇无比,几月前带头剿杀了白林一族,赤羽军团的威望传扬到草原深处。这水光与白林皆是豺狼虎豹,一旦放纵,便是养虎为患,赤羽王何不借着白林族的士气,再震一番声威呢?山棱族永远是您的朋友,不论您到哪里,我们都会追随您。”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了了,明了得连阿卫都听懂了,明了得甚至有些露骨。阿卫看了看赤羽的神情,见他的面颊侧微微有些汗shi,可脊背仍然绷得挺直。
赤羽仍是不动声色,语气依旧平淡自如:“剿杀白林,是白莽不义在先。各部落依据公约,剿杀白林,一是保证公约的重要性,二则是出于情谊,替我出口气。草原公约上,也有山棱王的一指手印。这话若是你自己说的,便趁早忘记。若是山棱王说的,还请你回去提醒他。”
使者沉思了一番,又道:“远方的亲戚不如隔壁的邻居。山棱王自然明白公约的重要,但敌人的狼子野心,更让我王担忧。并不是每一个部族,都有一个赤羽军团。”
赤羽闻言,忽然低笑了一声,道:“枕着兵器睡觉,尚不能安眠吗?”
使者亦笑道:“若是我的朋友拿着这兵器,也只能让我安稳一眠。可如果身边没有敌人,都是我的朋友。朋友们齐聚一堂,这一觉才能睡得甜甜美美。”
阿卫听着他的话音,已经隐约听出他的意图。他虽一直在强调朋友,但一转头也可以成为敌人,远处的敌人不可怕,近在咫尺又与你亲密无间的朋友在刹那变成仇敌才叫可怖。山棱族虽然对望朔族俯首帖耳,看似亲密的背后实则迫于赤羽军团的压力。
面对危险,要么服从,要么找到一把更厉害的武器拼死一战。而此次山棱族使者前来,为的就是希望借助军团这把武器消除水光族的危险,或者,他将危险的目标进行转移,与水光族合作消灭强大的赤羽军。像这种随时可能背信弃义的两面三刀最是让人生厌,但同时也是弱小部族自保的最好方式。
不能成为强大的主人,就要做一条最忠诚的狼狗,起码能有rou吃。
现在,是必须做出回应的时候了。如果合作,那么相当于向水光族宣战,刚刚恢复了生气的军团势必再遭损伤;如果拒绝合作,那就面临着两个相互合作的敌人的共同打击。
是垂死的挣扎,还是痛快的屠刀?
赤羽慢慢抬起眼来,视线掠过使者,对士兵道:“来人,将使者请下帐去,稍后再议!”
山棱使者立即捕捉到赤羽强烈的拖延倾向,他上前一步,朗声道:“其实赤羽王不知道!”
赤羽微微皱眉,语气微沉:“什么?”
使者深深吸了口气,道:“其实我族还派了使者前去水光族,想必水光族不会拒绝我们的请求。若五日后,我不回去复命,水光族则会出兵。十日后我再不回去,山棱族就会出兵加入水光族,到时候是什么后果,赤羽王应该十分清楚。但是,”他声调一沉,“如果赤羽王答应我们的请求,我们会立即投向盟友,还可以里应外合伏击水光族,其中利弊,一目了然。”
阿卫一听,蓦然心头火起,心道:两面三刀也就罢了,竟然还给自己留了两条后路!相比之下,赤羽就显得十分冷静,他并不是生平第一次受到别人的威胁,而这威胁还来自一个弱小无能、见风使舵的对手。但在草原的生存法则中,情势的变化犹如草原上的风,转瞬即变。任何一个对手都无法被轻易小视。
赤羽微微挺了挺身,坐直了身体。阿卫看见他的嘴唇微微有些发干,鬓发边也已隐约冒出了细汗,而赤羽的手心则是一紧再紧。阿卫不禁低下头去,脑中快速地运转着,试图想出一个法子。可他又急又气,只想着打还是不打,不论是否答应,望朔族都免不去这场战争。要么就是被人当作武器,要么就是被对方当成靶子。
可恶!可恨!
那股深深的怒意和无力再一次涌上阿卫的心头,上一次是他被白莽欺骗,而在这一次,在他正借助赤羽的力量逐渐获得自己的自由时,又有这样的无耻败类要来打乱他的人生!若是战败,身为月神的他和自己的神子不知会遭受怎样的耻辱,可能是比从前的经历更加悲惨的下场。若是战胜……可又有多大的可能?赤羽的病还能不能拖到那一刻?
阿卫忽然想到:他竟这样自私?在这种危急的关头,他完全没有想到其他的任何人,唯一只想着给自己和孩子找条后路……
阿卫就坐在赤羽的右手边,而赤尾就坐在阿卫的右前方。赤尾微微抬起眼来,就见阿卫紧紧地低着头,双拳紧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