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说完,就有人道:“活该!”
云杉:“魔域再次统一。”
“我们不在乎!”
云杉被这一连串惊叹号砸得头晕,又不能表现出来,压抑住当场吐血的冲动,勉强维持住温文尔雅的模样。
他在心里快速默念几十遍静心咒之后,淡声道:“看来诸位都不怕再来一次明理那样的事情了。”
闻希门长老捋捋长须,道:“魔域刚窝里斗完,哪还有能力再起战事。”
“见月在位那几百年,是道魔关系最和缓的时期,他还下过严令禁止魔修来东洲闹事。”
“更何况,我们与他无冤无仇,他何必在这个时期费那么大功夫打这一趟?”
“诶,云宗主是否身体不适?怎么脸色这般勉强。”
“无冤无仇”。
这四个字弄得云杉更难受了,一口血哽在喉咙,不上不下。
他有苦说不出,只能眼睁睁看着话题拐成抗明英雄表彰大会。
可惜了,抗明英雄并不在场。
等到人群散去,宗主殿又只剩下云杉一人。
沧桑的声音响起:“不用着急,他得意不了多久。”
“仙君的意思是?”
“现在还不可说,再等些日子,你就知道了。”
*
再也没有门派敢过来施压,虚玄宗内的气氛悠闲惬意。
守微一扫先前的紧张与疲累,在接踵而至的重重变故中,得以放松片刻。
云开又换回白衣,随着时间推移,他眼里的红色慢慢变淡,近乎于无。
南柯神龙见首不见尾,对他们彻底放养。
凝光峰峰主死去,首席弟子沈川疑似弒师,不知所踪。凝光峰乱成一团,虽然很快在林初绿的调整下恢复平静,却也伤了元气。
顾泽昀来过扶摇峰几次,都没遇到过南柯,徒劳往返。
这些天里,守微近乎疯狂地修炼闭关,进展神速。
他待在空间里的时候,濯辰就在云开手上戴着,到哪儿也不取下来。
某天夜晚,星河灿烂。
扶摇峰顶,守微和云开背靠石壁,二人提了坛酒边聊边喝。
夜风清凉,酒香四溢。
头顶是璀璨星光,脚下是万家灯火,二者在极遥远的天际汇合,只隔着一条隐隐约约的漆黑界限。
守微问道:“沉渊不死,你就不能提升境界?”
云开颔首道:“他不死不灭。”
“总会有办法的。”守微抢过酒坛,仰头饮了一口,漏出些许清亮酒ye。
酒ye顺着脖颈流下,沾shi衣襟。
“是啊,我好不容易才和师兄在一起。以后还要一同飞升,长相厮守,如何舍得让寿限来临。”
石壁冷硬,他将守微揽在怀里,细细吻过酒ye的痕迹。
酒坛中只剩下薄薄一层酒ye,被随手丢弃,骨碌碌地滚到一旁。
&&&&
&&&&☆、千叶莲华
守微带着云开回到寂寞沙洲。
被南柯随手烧成的废墟还在, 这个身体生活了十几年的小院也还在。
暖阳初升,点点光辉倾洒在嫩绿叶片上,露水还未干。
他们在田间小路里缓缓走着,脚下是松软的泥土, 几声狗吠远远传来。
不远处一个中年女人走过来, 看见守微的时候, 似乎有些惊讶。
这是住在附近的吴大婶,之前那些年里,一直都对守微不错。
她仔细打量守微,只见他一身青衫、清俊儒雅, 与记忆中的痴傻少年大不相同,竟有些不敢相认。
“哟, 这不是……陆家孩子么?我看你们两家都没人,这些年去哪了?”
守微笑了笑:“我那时候突然开窍,进了个门派修仙。刚好路过,便回来看看。”
“看你过得好, 我也放心了。你身边这位郎君生得真俊,可是同门道长?”
听见别人夸云开,守微比自己被夸还要高兴些。他忍不住转头看向云开,刚好陷入一双带笑的眼里。
“是同门,更是我的道侣。”
吴大婶看他们亲密的模样, 不知想起了什么,轻声叹道:“活着不容易,能挑个真心喜欢的一起过日子, 真好。你们可要懂得珍惜。”
“必不相负。”
……
炊烟袅袅升起。
别过吴大婶之后,两个人继续向前走去。
凡间风俗与修真界大不相同,守微在回忆里翻找,挑出些有趣的事情说给云开听。
有些是重生之后的农家生活,还有些是前世的见闻。
前世,他孤身一人走遍千山万水,从极南鬼府到极北雪域,看遍山河大川。
千山独行,偶尔也会寂寞。
那些经历过的一切,没有倾诉的对象,都沉淀在心底,缓慢发酵成了陈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