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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站起身,看着那袅袅青烟,神色莫测。半晌仰首而笑:“好!好!果是朕有登仙的机遇。”
他看着叶瑜:“赏!重重地赏!”
叶瑜依旧恭顺地垂着头:“陛下,小道仍有话说。”
不去看众人或敬或畏的眼神,或是僧道脸上的嫉妒,叶瑜道:“鹭鸶虽有形,终是一缕神魂。若教得道之人,以秘篆功德焚烧此香,便可感引仙鹤降临。他日若陛下修习有成,或有仙人仙鹤引路,踏虚而去。”
皇帝双眼发亮:“此话当真?”
叶瑜尚未回答,长炎道长就在一旁道:“小道友要说自己便是那得道之人?”
他再如何修身养性,眼见自己所期待的帝宠将落到旁人身上,终究也是无法按捺,这一问便显得尖酸些。
叶瑜摇摇头:“小道刚入门,哪敢称得道之人?小道说的,自然便是家师,怀清道长了。”
赵香枝的马车正从巷口转出,要往那千芳斋去。
她虽服孝中,到底家大业大,许多事教给忠心的下属去办,也有些许事只能亲力亲为了。
掀开窗上的小帘,恰见一匹快马急促而过,往城门而去。
那是专属的驰道,若无旨意,是无法在上边打马而过的。
赵香枝放下帘子,抚了抚沉香手串,天然翘起的唇角弯得更深,那黑漆漆的眼中仿佛蕴了星子,明亮夺人。
作者有话要说: 叶瑜:师傅教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第10章 上巳
怀清缓步走入御林苑。
旁人只见他,细眉凤眼,神色清冷。缓步行来,衣袂迎风,姿态飘然。天气新,花照春,御林苑中花色璀璨,这一袭蓝衫自花团锦簇中走来,似不为春光所动,端的寂静清寒。
“小道怀清,拜见陛下。”他的声音也如他这人一般,冷冷清清,不在人间。
皇帝眼看叶瑜露出崇敬的神色,那眉心的朱砂与眼前青年相若,仿佛一颗殷红的相思豆。
他左右看看,笑道:“道长好品貌。”
余人不答,只谢愈哈哈笑:“可惜我家中没个闺女,要不就把道长抢回家去。”
皇帝又好气又好笑,见怀清道长低眉敛目,神色淡然,只挥手轰谢愈:“去去,竟胡说添乱。”
复又对怀清道:“朕听叶瑜小道长言,怀清道长可引仙鹤降临?”
怀清淡淡说着:“小道些末功德,如何有此道行?小徒尊师而已。”
“我观道长姿态翩然,目有神光,定然身怀神通。道长何不让小道们开开眼界?”长炎道长在一旁笑道。
葛达禅师冷哼一声:“贫僧也想看看这引鹤神迹。”
怀清道长漆黑的眼眸略略一扫,又垂下眼去,看着皇帝那绣着龙纹的衣摆:“若陛下要求,怕也要一试。只小道确实道行浅薄,或需借陛下真龙天子之气,感引紫微帝星,引鹤降临。”
皇帝大悦,只安奴在旁犹疑:“但不知这借气一事,对陛下圣体可有碍?”
怀清道长摇摇头:“自是不碍。”
遂令人设案,将乌木摆于其上。怀清道长跪坐案前,令叶瑜在旁,研磨朱砂,执笔在黄纸上勾勒出殷红的篆文。
他脊背笔挺,手腕凌悬,笔下如游龙,一挥而就。旁人瞧着,只觉师徒二人一人研磨、一人书画,都是龙章凤姿,赏心悦目。再看一旁的僧道,番僧长相奇异,道士虽看着道骨仙风,到底老了些,此前说话又露出那么点尖酸刻薄之意,又兼惑得帝王沉迷长生道,便叫人瞧着不喜了。
长炎道长等人如何不知众人眼神有异。心中恼恨,脸上又需云淡风轻,只将怀清师徒记恨上了。
怀清执笔书符篆,一点灵光即是符,世人枉费墨和朱。总归旁人不懂,只瞧着觉得高深莫测。见怀清搁笔,右手挟符,不知如何动作,手腕一转,那符纸便燃起来。
怀清将燃起的符纸往乌木上的字迹一抛,那乌木呼地蹿起火苗来,那股异香又起,其间又夹杂些许不同的香气,劲健而悠远。
香烟笔直,香气混杂一处,渐成浓郁芬芳。在这争奇斗艳的御林苑中,这香气缓缓盖过草木清芬,被那暖风一送,氤氲于空中,只残留一点微末香意。
如此一张符纸引完,又是一张。怀清道长脸色愈发苍白,那一抹薄唇上一丝血色也无,倒有些诡异的脆弱之感。
长炎道长冷哼一声,极轻。他缓缓绽开笑意:“如此看来,这感引仙鹤一事......”
不知何处传来一声长鸣。
长炎道长脸色一变,皇帝却站了起来。大臣们亦抬起头,望向那高远青空。
远远地,几只白鹤展翅飞来,纤长高雅的身姿缓缓落在案前空地。
它们冲乌木昂首鸣叫,伸颈扬头,曲膝弯腰,竟然舞蹈起来。
烟雾缭绕,青年端正严肃的脸庞越发显得飘渺。
皇帝在座前踱了几步,满心欢喜:“赏,重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