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空云追月,宫道一路挂满金灯笼。齐林送韩水到兴文院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韩水却暗自庆幸,没有一时冲动把情话说出来。
二人正相敬如宾,宁澜听见动静,领十八位貌美如花的宫女迎出,清一色是粉黛宫纱杏花簪,似一群嵌在天宫殿前的妩媚仙子。
行过礼数,宁澜低眉颔首,细声道:“兰宫浴池已准备妥当,请玄乙公子与齐侯沐浴。”
韩水脸色微变。齐林会心一笑:“原来是这样。”韩水顾不上泪痕未干,匆忙解释道:“齐林,我没安排这些,兴许是内侍省什么人,或者林昀。”
齐林笑得愈发诡谲:“是了,是了,若是玄乙公子自己的安排,这泪,岂非欲迎还拒?”伸手,抚上那张梨花带雨美人面,轻柔怜惜。
韩水一怔:“你……”
兰宫浴池在兴文院内,宫女领二人走过庭院回廊。齐林步子轻盈,不动声色地捏住韩水的那只玉手。韩水一颤,红了脸。
随后,兰字浴房,水气缭绕,宁澜训/诫宫女的话音伴随涟涟水声,隔着红木屏风幽幽地飘进二人耳朵里。
“齐侯逢五进宫,夜宿于兴文院,往后便成常理。尔等都是齐侯在内侍省甄选的伶俐之人,应该知道规矩。”
“一者,玉兔盒里盛的是滑润脂膏,分梅香、桂香、荷香三式:梅香细腻,冬用;桂香温和,春秋用;荷香清亮,夏用。”
“二者,白虎盒里盛的是烫花红绸及红白温油蜡烛,红绸每月需用花油润色一遍,方能保其紧于体肤而不出血痕。”
“三者,金雀盒里盛的香料,是南池道的贡品,紫兰为沐浴所用,木匙可作熏香,因之有催情功效,太府寺香坊令特意交代,不多使。”
……
齐林把绣菊白云袍脱下,韩水不禁看走魂魄。相隔一年,本也不算太久,然而其间百转千折,实在是恍若隔世。
齐林一笑,对伺候韩水的宫女道:“我来,你们退下。”韩水:“我……”齐林蹲下身,替他把鞋子袜子脱去。
因为浴房水气充足,玉石地面踩着十分暖,一点不觉冰凉。齐林抬头:“凉么?”韩水摇摇头,心里忐忑又酥痒。
齐林没说话,又耐心地解开他腰间的丝带,退去他身上那件沉重宽大的玄色长袍。直到脱里衣时,韩水颤了下:“别,怕你厌。”齐林道:“青颜,看着我。”
动作轻柔,又有些贪婪,一尺一寸地剥开美人衣,最后,一摘发簪,泻下那如瀑的青丝。
韩水顿时脸红到耳根:“……”齐林一笑,眼中尽是柔情:“青颜是世上最好看的人,我永远都不会厌。”牵过人,往屏风后走。
红木屏风后,落了一方仙池,水从四尊青铜辟邪鱼嘴兽的口中吐出,徐徐在池中旋转。池面铺着淡粉色樱花瓣,因有花香,所以室内未再摆香炉。
入池后,齐林问烫,韩水捧起花瓣吹一记,道是正好。他的发梢沾了水,挂在红润的面颊边,说不出妩媚,却是气质出尘。
齐林笑了笑,把美人拽过来,放到自己怀里,一边玩赏,一边落吻。韩水便也帮着他的爷擦身搓背,心中盛满情意。
又不知是何时,金铃清脆一响。
宁澜带着几个小宫女,低眉送进一个金匣子,弱声道:“玄乙公子慢用。”韩水害羞,求了一句别闹。齐林莞尔:“你想到哪里去?这是雪珀,能消疤。”韩水更羞了。
整间浴房内,香雾氤氲,齐林用雪珀煮水,让韩水趴在池岸边,温柔仔细地抹过他背后的每一道鞭痕。
韩水问:“雪珀真能消除疤痕么?”齐林笑了笑:“往后,每一次我都这么帮你抹,应该,能罢。”韩水心头一热。
出浴后,二人都换上干净的底衣,矜持着,一同踏进兴文院暖房。房中百盏萃星莲花灯交相辉映,香炉熏着淡淡紫龙。
宁澜掩袖一笑,温雅地拢起云纱袖,持紫砂壶滚水冲茶。那花茶,韩水识得,是南地来的银针金盏,泡于热水中,花蕊会逐渐盛放。
齐林坐下,饮一口‘白瓷花开’:“朝臣多心,宫闱多心,你可知天下多少人想往你身边插眼线?本侯这是防患于未然。”
又是一笑:“但是,照你这么个放荡性子,本侯只能安排宫女太监,不可能安排男侍。”
韩水又好气又好笑。他这心上郎君,自以为什么都懂,其实什么都不懂。那宁澜曾经伺候过筱风公子,还是不提为妙。
宁澜侍奉完三盏暖茶,垂首道:“玄乙公子、齐侯,奴婢回通房。”齐林点了点头。
莲花灯下,唯剩一对人。
这时,韩水才看到妆台上摆着十几只金匣子:“你当真按那五进之制备了礼?”
齐林忍俊不禁:“这回,青颜想得大概无错。”刚起身去拿匣中物,凳子一空,美人已经钻到床帏中去。
宫里这床,足足一丈宽,金丝帘幔,羽垫玉枕。被子、床单、帘帐上,全都绣五彩玄鸟。
韩水平躺在床上数鸟,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