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罐的金光和白云时眼中的欣喜和崇拜却在一瞬间抵消了江鸿的不爽。
他被苏茶夸得心情舒坦,嘴角也一个劲想往上翘,不过还是被他压住了笑意,浑然不在意似的摆了摆手,好像收集这些东西根本不值得一提,虽然他明明消耗了许多法力,又在日头下烤了好几个小时,现在皮肤发紧,头顶也像是要冒烟。
两人下山时又遇上了来时在火车上坐在他们对面的那对中年夫妇,他们连连感概几人有缘,又提出让江鸿和苏茶去他们家坐坐。苏茶是觉得他们应该赶紧回去给小白龙做返魂香,但江鸿却没那么积极,再加上中年夫妇盛情难却,最后他们还是去人家家里蹭了顿饭。
中年夫妇中的妻子是本地人,这次和丈夫回来探亲,她母亲仍健在,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一大家子都十分热情淳朴,江鸿对和这样烟火气旺的人类打交道也十分高兴,苏茶几次劝他少喝点酒都无果,只好随便他和他们打的热络。
在一片嘈杂中,没有强烈聊天欲望的苏茶无所事事,视线无意中扫过这家墙上挂的合影,她的注意力立刻被其中一张泛黄的黑白照吸引住。
那是一张全家福,四个孩子环绕着中间的父母,几十年前照相还是件稀罕事,他们的表情透着无所适从,笑得有些懵又有些傻气,四个孩子中有年轻时的中年女人和她的哥哥弟弟,还有一张苏茶不久前才见过、永远停留在了十七八岁的面孔。
她看到了小庄。
苏茶再看向这家人时的目光顿时从单纯觉得他们热情好客变成了百感交集,眼眶一热,差点又落了泪,她赶紧低头掩饰。
过去了几十年,小庄的母亲已经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他的哥哥和弟弟没有再当矿工,成了膀大腰圆的乐呵中年人,而他漂亮的小妹妹也如他的愿嫁了一个好人,拥有幸福美满的家庭。
小庄一直念叨的家人们都过上了好日子,他可以放心了。
江鸿其实早注意到这家人的身份,他察觉到苏茶的失态,面上还在和庄家人聊天,但台面下却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比她大很多,可以将她的手整个包住,苏茶将另一只手叠了上去,两手才勉强握住他的手掌。江鸿感觉到她的举动,低了一下头,她也正好抬头看他,两人一对视,她含着眼泪笑了一下,眼圈微红,清浅纤弱的眉眼中有种别样的动人,他愣了一下,也不由自主地扬起了嘴角。
两人回程还得坐绿皮火车到Y省省会,然后再乘飞机回S市。发车时间在晚上十点多,在庄家吃完晚饭后两人来到火车站候车,一起等候的除了一些当地人,还有不少驴友打扮的年轻人,苏茶甚至还看到了几个穿着僧衣的喇嘛,不过其中最引人瞩目的是一个画着烟熏妆的年轻男人,他抱着一把吉他唱着民谣,周围围了四五个年轻女孩,给他鼓掌喝彩、叽叽喳喳的声音倒是快盖过他唱歌的声音。
苏茶只是朝那年轻男人的方向看了一眼,江鸿就忍不住酸道:“那小子好像长得挺不错,你不想过去围观一下?”
苏茶无语地白了他一眼,指着那被女孩们挡得只能看到鸟窝一样头发的年轻男人说:“我没看到他长什么样,不过听他唱得不怎么样,我没那兴趣去凑热闹。”
江鸿哼了一声,道:“你们女孩不都喜欢那种会弹个吉他,唱个小曲的小白脸吗?”
苏茶也不知道他在酸个什么劲儿,莫不是看人家被好多女孩围着嫉妒了吧?明明他只要肯认真收拾一下,哪怕就是换上正常的衣服,不要穿老头衫和人字拖,就可以甩那个年轻男人十条街,吸引住整个火车站上至八十下至八岁的女性都不成问题。不过出于私心,苏茶并不想提醒他这一点,只是心里暗自发笑。
这回因为要在火车上过夜,两人买的是卧铺,上车时已接近十点半,同车厢的乘客除了江鸿和苏茶,还有一对情侣,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年轻小姑娘。
中年男人上车之后爬上左侧的上铺倒头就睡,情侣坐在右边的下铺嬉笑,那个年轻姑娘则拿着洗漱用品去了卫生间。
江鸿和苏茶的票对应左侧的中铺和下铺,按道理苏茶从昨天开始就没睡过,但她竟没什么睡意,不知道是困过头还是江鸿在洞中施的法术还没完全消退。她本想和江鸿说她个子小可以睡中铺,免得他那么大个窝在中间憋屈,结果江鸿根本没给她机会,背包往床上一甩,一点不客气地往下铺上一倒,瞬间呈死狗状,小呼噜都飘了出来。
64、多了一个 ...
江鸿对面的情侣见他四仰八叉地瘫在床上秒睡, 女生扫了还站在过道上的苏茶一眼,附耳对她男朋友说了些什么,两人又笑作一团,一边还不住偷偷打量苏茶。
他们偷看和窃笑时促狭的神态让苏茶知道那女生说的话肯定不是在表扬江鸿,她看出那女生在可怜她, 同时还有一些微妙的优越感,大概是以为苏茶和江鸿是情侣, 觉得她有这么一个邋遢又不体贴的男朋友值得同情吧。
苏茶知道不应该和这种什么都不了解就胡乱评价别人的人计较,但还是有些忿忿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