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你坐在后宫里,还能知道这么多朝堂上的事儿,怕是让皇上知道,赐你个后宫不得干政的牌匾!”
“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自周朝武王伐纣时便有,所谓“牝鸡司晨,惟家之索”,便是防着女子登堂入室。后来汉武帝那样宠爱钩戈夫人,也不过臣工们恐主少而母壮,将钩戈夫人赐死,才立了她的儿子昭帝为太子。
兰夫人面色一冷,还击道:“说两句闲话,便算干政了么?也是,你没有儿子在前朝,自然极少听见前头的事儿。人家稍稍谈论几句,你便如临大敌。还干政?笑话,怕是赐你个胆子你也不敢,因为你没有儿子啊……”
她一口一个儿子戳人痛处,淑妃饶是涵养再好也不禁色变。只见她眼圈儿一红,薄薄的鼻翼微微煽动着,脸色青白交加,眼看便要发作。
“兰夫人这话,本宫不爱听。”岳后一直作壁上观,此刻方道,“怎么老祖宗的规矩,也分三六九等吗?守不守宫规,要看这人有没有儿子?那么依着你这样的话,本宫有儿子,却从不妄议朝政,便是没胆量的懦夫不成?”
兰夫人到底忌惮皇后,见她出声,方讪讪一笑:“臣妾说笑罢了,皇后做什么那自己比来?既不许臣妾说,臣妾不说就是。”
成贵人看了半天,笑道:“兰夫人自然也不敢多说的,有太子在上,大皇子还能逾越了不成?”
兰夫人为着生了大皇子,素来本是骄矜自傲的,可偏偏先皇后的二皇子是嫡子,早早封了太子,叫她再没有了指望。私底下,她总是存有怨怼的,只是不敢表现出来罢了。如今听见成贵人这样笑话,她再多的不忿,到底也不敢再说。
这场风波之后,宫中便有人谣传,说大皇子自恃是皇帝长子,不把太子放在眼中,一次上朝时,便有言官上奏弹劾。
皇帝是怎样说的,元春并不晓得,只是从那以后,皇长子便被从燕云十八州调回帝京,在城南的一所院落内圈禁了起来。
可皇长子才被圈禁不过十日,西北便传来战报,西鹘起兵攻上凉山,大有想一举歼并大凉之相。皇帝震怒,距离三年前西北之争,大晟朝派去夙寒镇|压至今,两个属地皆是相安无事,此次再起战火,是边关防军的失职。
皇帝派人前去说和,可太子在朝堂之上首次顶撞忤逆,定要派遣军队收缴西鹘。昔日夙寒的尸首尚未寻到,此番就连夙家也出面调停,不愿再起战火,是以干戈化为玉帛。可以太子为首的一众言官力陈开战之利,强逼皇帝下旨出征西鹘。
朝堂之上一时群臣激辩,以王子腾为首的太子众臣口若悬河,将一干势弱的新贵压制得不得动弹。皇帝一气之下竟中风过去,太子当机立断,召太医院送皇帝回了崇德殿。
皇帝一病,早朝自然散了。臣民们不肯散去,皆在宣德门外等候皇帝的消息。可待到午后,宫中传出消息,皇帝中风在床,需卧病静养,一切国事交由太子监国。而太子手持龙印,下的第一道诏书便是起兵西鹘。
一时间,宫内宫外风声鹤唳。因着皇帝病倒,太子□□,宫人们皆惶惶终日,人人不敢多言,只是以目对视,交换着惶恐与不安。
岳后日夜陪伴着皇帝,有时淑妃与兰夫人来替她一阵子,好让她有时间在侧殿里眠一眠。不出崇德殿的日子,元春和甄尚宫便是她的手和眼。
这日岳后好容易抽空歇了两个时辰,慕容绽与七皇子慕容纶来瞧皇帝,也便上偏殿来。听说岳后正歇着,便双双在院子里候着。元春打了帘子出来,正撞上他二人殷殷的目光。
慕容绽的目寒似铁,胶着在她的身上,深处带着些烈火般的温度。她假作看不见,上前福一福,只对慕容纶摆摆手:“回头儿再来吧。娘娘昨儿守了一晚上,现下好容易才阖一阖眼,有什么事儿回头儿再说。”
慕容纶压低声音道:“我和三哥才看了父皇出来,母后还好吗?”
元春摇头无奈道:“日夜守着,身体快透支了,只有一丝Jing气神儿顶着,我真怕她哪一日倒下。”又问,“这会子外头什么情形了?我们在里头坐着,凡事都只得隔着好些道门传进来,总是听不真切。”
慕容纶抬头望了望他哥,声音更低了些:“长岭关大败,我方溃不成军。”看见元春惊讶的神色,他亦是忧心忡忡,“没了夙家军是一,另外西鹘领兵的首领有些邪乎。传言他一身黑衣黑帽,脸上带着面具,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可他打仗稳准狠,所向披靡,可谓是西鹘史上罕有的悍将。最可怕的是,他似乎对我方战术极是熟悉,指哪儿打哪儿,处处掣肘,我们连长岭关的门都没出,就被打得落花流水。”
元春一愣,匪夷所思道:“西鹘何时出了个这样的人才?若是西鹘人真有这样的本事,又怎会百年来与凉人不分高下,让我大晟渔翁得利呢?”
慕容绽忽然道:“太子这下才是慌了。夙家不肯出兵,薄氏居然也保持中立,如今出兵的是原先帝京的都城镇守成家军。”
慕容纶冷冷一笑,昔日没谱儿的熊孩子,如今也蜕变成了一名像模像样的天潢贵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