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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宗笑一笑,不再接话,郭霖到底规矩女儿家,还是不好意思听的。
“阿宗,这么看来,到日落我们走到何处?”唐逢春问道。
“快了。”第九宗只这二字。
本是算得准,这回却答得糊涂。
谁知唐逢春听了也只是笑笑道:“是么,快了。”
姜百里问道:“怎么,阿宗不算了?”
“算多了,总要让她歇歇。”唐逢春道。
“也是,这几日累得狠了。”姜百里答道。
便一路无话了。
反倒又回到初识同行时那副半生不熟模样,四人一路走去,只郭霖与第九宗偶有窃窃私语,便只是在漠里骑马走。
姜百里心知有异,却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唐逢春打算,他不说,便是不可说,问来也无用。
索性不问,只看他下一步如何走。
白日又长,人马都走得疲了,才隐约出一点日落的势头,这一路不见林也未有小栈暂歇,衣物裹着闷热,汗出得shi透几层,衣服上晒出好几缕白痕来,人也渴,马也渴。
第九宗将水囊解了递给郭霖,郭霖沾一沾唇便递回给她。
郭霖水囊空了,这一点还要省着喝。
“唐大哥。”第九宗道,“还有四个时辰。”
“撑得住么?”唐逢春转头问道。
第九宗点一点头。
“连夜赶路,早些到栈里,大家歇一歇。”唐逢春道。
“走得这么急做什么?”姜百里问道,“这一路也未歇。”
唐逢春答:“不是我走得急,你看这一路,哪里有可歇的地方?”
此处当真是荒漠了,连处石壁枯枝都不见,只有一处白骨累累,想必是畜生争斗,留了残羹,给那些凶鸟拖到这处来享用。
看来世道还是未变的,多少年前是如此,多少年后仍是如此,多少日前叹过这一句,多少日后仍是叹这一句。
弱rou强食,便是当世的道理了。
姜百里瞥一眼那白骨污黑几处,眼里笑意失过一瞬,转眼便又回来。
唐逢春也见了这一处白骨,只抬头看一眼顶上苍天,无一只禽鸟,手里将几枚暗镖转一转,再放回暗囊里。
“逢春。”姜百里开口道,“马要折足了。”
“看出来了。”唐逢春答,“你这马也差不了几分。”
姜百里驻马不动,笑道:“……唉,可惜啊。”
笑里几分杀意,钝刀亦有寒芒一现,姜百里手一动,臂若游龙,叹道:“躲一躲罢,相公。”
☆、三十二
用不着姜百里提,唐逢春已自马上跃起,避开姜百里转腕劈来的一刀,袖里数针尽出。
“呀,内讧了。”第九宗道。
郭霖不明所以:“阿宗,你怎么还叫好?”
“总归唐大哥是不会输的。”第九宗笑道,却也不是但看戏,将轻剑握了,马绳一勒,数起数来。
“小霖儿,把剑取出来,捂在囊里要锈了。”第九宗道。
郭霖便懂了。
第九宗记到六,唐逢春与姜百里打得不相上下,自马上跃起,横身直凌七八丈有余,第九宗大叫一声:“好!”
便也飞身直追过去。
第九宗身形一起,倏然数十道羽箭追来,直逼背后空门,第九宗翻身足尖踩一支箭,摆手轻剑一挑,剑气凛然而出将羽箭统统断去,再击到地上沙中,直扬起数十丈高一堵沙墙来。
唐逢春与姜百里不痛不痒过招,见第九宗与郭霖追来,问道:“马呢。”
“马又不会轻功。”第九宗道。
“叫你管住马匹,你倒好,偏来凑热闹。”唐逢春一面应招一面答。
“逢春,差不多了罢。”姜百里问道。
唐逢春:“再过两招……”
第九宗道:“唐大哥打得起劲,莫要误了事。”
说罢与郭霖回身抵一阵箭雨。
忽然自箭雨来处一道黑影掠来。
“到了。”唐逢春道。
与姜百里同时出招,□□弯刀并头赶至,黑影起劲浑厚,竟以无形化有形,双掌推来如水波澜澜,二人招数所注气力入泥牛入海再无声息。
唐逢春囊中暗器出手,竟也透不过这一双掌力,反被震出,□□沙里数尺。
姜百里与他使一个眼色,霎时间便隐去身影。
那黑影竟是一名长须老者,须眉墨黑,不像是江湖人士,反像是高居庙堂的人物。
并不多言,只一双手掌,不使兵刃,与唐逢春姜百里二人较量,分不出个伯仲来。
姜百里身形隐了,只余唐逢春一人与他对面,本不善近身,唐逢春招数更是被他尽破,高下立见。
姜百里忽而自后跃出,弯刀已触到那老者衣衫,眼看便要没入皮rou两分,须臾里那老者二指不知如何扭到背后,将弯刀刀刃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