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都位于中原的腹地。
它和依山傍水的雨鹤完全不同，是一座位于平原，庞大又开阔的城池，而在这座城池的正中央，居住的是统治着皇朝的主人。
毋庸置疑，皇都是一座繁华的城市，不管是对于凡人还是修士而言。巨大的城门前不分日夜排满了想要入城的人，就连修士也要收起御空的法宝，从地面进入城内。
这是齐霁离开皇都后第一次回到这里。但它依旧是他记忆里的模样。
傀儡马车放缓了速度走在宽阔的街上，路上的凡人却没有太多的好奇，拉上了布帘的隔窗也让他们无法看见马车内仙人的模样。
齐霁却能够看清楚街上的热闹景象。
“先去客栈？”昱谨问道。
齐霁收回了目光，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昱谨也同样不是第一次前来前来都城，对着傀儡马下达了命令，轻车熟路地到了修士们居住的西城区。
剑宗在这这里有一处住所，供给前来历练的弟子修整。
守在府宅的是一位年老的金丹修士，被称作李管家，他为昱谨和齐霁整理出了一处院落，同时汇报了目前在皇都的剑宗弟子。
他的态度恭敬，说完事项便退下了。
院落里的灵气十分充裕，但条件简陋，也只比昱谨在石城的住处好上一些而已。剑宗的确是崇尚苦修的门派。
然而齐霁也不过是转身倒个茶的功夫，不算大的房间里就多了铺着软被的床榻和玉石屏风。
其实不需要这样。他在心里叹息，却又不想拂去昱谨的好意。最后在其他方面也变得更加得不好意思拒绝起来。
他们原本不打算来皇都。
千岭也早就关闭了开在皇都的医馆药铺，即使这里十分繁华，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却并非必要。
临时改变主意，是因为剑宗收到了皇朝发出的邀请。
庆祝人族大败魔族的宴会。
前去赴宴的剑宗弟子自然不会是昱谨，他收到了来自师弟的讯息，思忖后告诉了齐霁。
齐霁似乎是愣了一下，没有太多的反应，仅仅是表示出了知晓的意思。
他和千岭谷主的身世在上五门的修士之间不是秘密，但细节却几乎无人知晓，见证了那场大火的人到现在也只剩了他们和大将军三人。而传言中的纵火者——大将军的副官在三年前就以一种诡异的方式了断了自己。
齐霁还从未和昱谨讲过这些事，就连他幼时的一些琐碎，也是在谈天说地的时候不经意间提起，通常只有一句，他就会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然后再也不谈。
他们照着原定的路线继续前进，没一天又收到了齐霁师兄的信。先是一大串的千岭谷中的琐事，接着就说到自己在师尊那接受考核的时候碰到了皇都来的使者，邀请师尊到皇都赴宴，还有大将军的一封信，但师尊看都没看，当着使者的面烧毁了那封邀请和信件。
齐霁沉默了半天的时间，最后决定来皇都看看。
西城区是修士们住的地方，他离开时的大火烧毁了西城近三成的房屋，而现在屋舍俨然，那些痕迹早就消失不见了。
他就像过去每到一个陌生的城镇一样，跟着昱谨到了最繁华的街上走了走，然后进了街上最受欢迎的一家酒楼。
春季的皇都有着其他季节没有的生气，酒楼里新鲜的灵食花样比冬季多上数倍，街上来往都是换上了轻便衣物的年轻修士。或许是因为皇朝的庆功宴的缘故，街上的热闹已经堪比赏莲会时期的雨鹤。
酒楼的灵食都十分新鲜，但就滋味来说显得有些中规中矩，他们很快就结束了用餐，缓步走向凡人聚集的东城区。
齐霁有些心不在焉。当昱谨停下脚步的时候还差点撞到了前方人的背上。
昱谨只好牵住了他的手，将他带入了一条人少的小巷子。
在整理花束的女童好奇地看着他们。
“想要回以前的地方看看吗？”昱谨靠近他，低声问道。微低着头的人目光有些游历，小巷无人的空间将那些叫卖声都隔了开来，
齐霁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微点了头。
过去的齐府在西城区靠近宫殿的地方。
他们两人就像是未踏入修行的凡人一样缓步前进着。青石板的路上偶尔有马车驶过。
他们走到过了朴实无华的朱红色长墙，最后停在了空无一人大门之前。紧闭落锁的大门之上是刻着“齐府”两个大字的匾额。这里重建之后居然也没有被人抢占了去。
齐霁看着那两个大字，心里竟然也没有什么感觉，仿佛幼时的时光离他太远，让他都生不起什么波澜。
也或许是因为他已经做完了自己能够做的。
“传闻大将军对他的妻子钟情无二。或许是他下令让人重建了吧。”齐霁低声说道。
大将军的妻子就是齐霁的长姐。
“人都没有了，留下空壳有什么用呢。”他的声音很低，近乎于呢喃，但昱谨还是听到了，轻轻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