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未姮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内心平静了许多,而旁边坐着的,不是楚洵,而是季淡。季淡的手里端着的,是刚刚熬出来的药膏:“你躺下休息吧,楚王正在外面为你准备午膳。”楼未姮皱眉,问:“你是谁?”季淡用木条调试药膏的手一顿,他竟然忘了,三天前为楼未姮洗去意识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楼未姮的面前,楼未姮自然也不认识他。季淡只能平淡一笑,说道:“我是国师,从前我们认识,姮郡主还真是健忘。”楼未姮直说道:“我不是健忘,我是根本不记得。”“是我总是忘,楚王把你保护的太好了,就连你失忆,也没让第二个人知道。”季淡用木条挑出了一点药膏,凑近楼未姮,楼未姮下意识的缩回了身子。季淡说道:“你不必担忧,这是治你头疼的药膏,你抹上会舒服点,而且,我不是坏人。”楼未姮紧紧的盯着季淡那半边银色的面具,在微弱的日光下反射出了寒冷的弧度,楼未姮接过季淡手中的木条,抹在了自己的太阳xue,说道:“多谢你,我自己来就好。”季淡将手中的药膏放在了楼未姮的手里,说道:“来的时间也够长的了,等到楚王回来,我也该走了。”楼未姮说道:“不过我有一事相问。”“请说。”“你是国师,会医术?”“稍通医术。”楼未姮挑眉,说道:“这府里不是没有太医,且都医术Jing明,我不过是头疼,醒来之后身边不是太医,而是国师,这是什么道理?而且国师在百姓心目中可都是神灵一样的人物,怎么会亲自为我调药膏呢?楚洵很信任你,会让你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坐在我的身边,而他自己却出去了,你这样让我很怀疑,你到底是谁?”季淡微微愣住,没想到楼未姮一下子说出这么多话来,而且头头是道,他根本没有办法反驳。身为一国国师,却顶替了太医的工作,去治疗一个小小的头疼。这任谁看都会觉得奇怪。而且,楚洵还这么的信任他。无奈,季淡只能笑了笑,说道:“从前就听楚洵说你聪慧,现在看来,果然名不虚传,竟然能说出这么一串话。”“所以你要怎么回答我的疑问?”季淡的笑容逐渐敛了下来,说道:“我只需要说一件事即可,你要听?”“是。”季淡的目光幽深,说:“因为我认识你,从前的你,所以我可以出现在这里,楚洵也对我极为放心,可具体的原因,我可不能告诉你了。”季淡的目光让楼未姮的心里起了疑影儿:“你到底是不能告诉我,还是没办法告诉我?因为我们从前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关系,对吗?”季淡察觉到楼未姮是认真的,一时间笑容也敛了下来,不管是不是被洗去了意识,这个女人都相当可怕,他根本惹不起的。楚洵端着一碗清粥走了进来,玄衣站在门外,后面陆陆续续有丫鬟端着各式各样的菜走进来,楚洵看出楼未姮和季淡之间有剑拔弩张的气息,立刻开口道:“你们在干什么?”季淡率先收回了目光,对楚洵半开玩笑的说道:“姮儿这丫头失忆之后就不记得本座了,你下次还是不要让本座单独和她在一起的好,否则现在的她会起不少的疑心。”
楚洵略带责备的看着楼未姮,语气中却带着丝丝宠溺:“姮儿,快来吃饭。”楼未姮不得已,才走了过去,说道:“我没什么胃口。”“没胃口也要吃,否则身体会越来越差,今天你在皇宫晕倒,可吓坏我了。”“晕倒?”楼未姮清晰的记得,分明是玄衣将她打昏的。楚洵避开了这个话题,说道:“快点吃饭,你最爱吃虾,正好准备了海国送来的新鲜海虾,也让你尝尝鲜。”“海国?”楼未姮总觉得这个国家很是熟悉,楚洵故意说出这个国家,只是想试探楼未姮是否会记得北海风,而这个也是他故意让季淡去观察的。可终究,楼未姮还是没有想起来北海风这个名字,只是重复了一遍国家的名字,随后便开始低头喝粥了。季淡和楚洵相视一眼,示意楚洵放心。即便是如此,楚洵的这颗心,也依旧没见放下来。等到吃过饭后,季淡也准备离开了,楚洵把楼未姮安置在屋子内,亲自去送。楚洵问道:“你可看出了什么?”季淡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可能是她听这个名字新鲜,所以才脱口而出,你根本不需要这么在意,她不会记起尉迟战,更不会记起别的什么。”“由不得我不放心。”楚洵只要一想起尉迟战和楼未姮之间的那股无形的羁绊,心里就有挥之不去的酸楚。季淡对楚洵说道:“别太勉强自己,你要知道,这天下迟早都是你的。”季淡说的话,并不是错的,这是楼未姮的父亲,也是季淡的师父,上一任国师楼彦封亲口说的,这也是货真价实的预言。北国的皇帝,除了楚洵之外,不会有其他人。“不过,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楚洵问:“你我之间还用说别的?是什么事?”“若有朝一日,你成为北国君主,到时候楼未姮会是谁?”楚洵几乎是没有反应的说道:“我唯一的皇后。”“唯一的皇后?那么后妃呢?”楚洵皱眉:“你是什么意思?”“尉迟战可以为楼未姮许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是因为他根本无意于皇帝的位置,作为王爷,一夫一妻也就罢了,可你未来是皇帝,作为皇帝,子嗣延绵最为重要,你觉得你只能有楼未姮一个皇后吗?”季淡的话像是一记重锤,打在了楚洵的身上:“姮儿她会理解我。”季淡顿了一下,说道:“我不如你了解楼未姮,但是就连我也能看出来,她没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