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院里居然有个陌生男人,梅砚青一直介意着这事,到快散席了也总是心不在焉,最后索性丢下前殿的宴客由侧殿出了廊道走过去一探究竟了。踏过月亮门,原来那男人一直等在那里,冷风里都不知坐了多久,看见他来了,立马收拾Jing神迎了上来。
“梅公子。”
“赵将军,你怎么不进前殿呢?”砚青有些吃惊地看着他肩头的积雪,忙抬手施礼道。
赵林摇了摇头,也对他还了一礼:“我把官辞了,我爹动了怒,您前殿里头有他的亲友,我就不去给他丢人了。”
“啊...”砚青轻声叹了一声,想起刚在自己殿前失态全被他看见了,不由得有些尴尬。
“别担心,我不会到处乱说的。”赵林一眼看穿了他的担忧,微笑着安慰他,“你动情的模样那么美,我哪里舍得与人分享。”
他说的是实话,冬日里雪花飘在梅砚青头上,他的面颊上还余留着情色晕红,粉面红颊眼波婉转,看得人忍不住想一把将他扛到肩上带回房间扔到床上去再慢慢细赏。
赵林对他施了一礼,抬起脸来满是柔情,“谢谢你邀请我来,没有那份请帖,我大概这辈子都进不来凛梅庄的。”
砚青立马还礼,淡淡微笑道:“先生在我危难时给过我鼓励,我一直记着。”
赵林一听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从怀里拿出来一捧蔫了的玉兰花,支吾道:“这些花一进了东洲就受不住气温了,我贴身暖着也没用...”
砚青愣了一下,又是抬手遮挡了笑意,这花刚好可以插在今日得的花盆里,砚青心里只有欢喜,哪里会介怀呢,他温柔地接过赵林手中的花束,低眉轻声道:“谢谢你,我很喜欢。”
砚青手捧着玉兰花,心里思忖着赶紧趁着它还没凋谢,连同花盆一起祭放在悯兰祠里,也算给娘亲拜年了,于是抬手向面前人告辞道:
“宴席大约快散了,先生不嫌弃就去侧殿小酌几杯吧,我把这花儿安置了再来陪你说话。”
赵林又看呆了,愣着神看他点了点头从自己身边穿过去,忽然一个转身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
“梅、梅公子,这么说可能有些叨扰,如果你还记得我对你那份特殊的感情,能不能、能不能让我留在梅庄。我知道这样不合规矩,我情愿放弃仕途在庄上做一个平凡的剪枝人,为你守着梅林,只愿每日能看见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砚青恍然回过头,他抬眼看见内殿一角闪过一个人影,黑袍玉带,不用想都知道那是谁。
“梅林对我有特殊的意义,很抱歉那里你不能进去。”砚青盯着内殿露出了一丝笑意,然后转而望着赵林柔声说道,“但是我内院的孩子们需要一个好的武教头,您要是不嫌弃,就与他们同住吧。”
“行、行!”赵林的眼神由失望转为喜悦,他望着低眉缱绻的梅砚青,难掩心中美好的情愫,他忽然一把搂住砚青吻了上去,不敢停留太久也不敢看他,只低声在砚青的耳边絮语,“梅公子,我经常梦到你背上的梅花,梦到我在树林下吻你,谢谢你让我美梦成真,我会珍藏所有关于你的记忆,我喜欢你。”
砚青觉得他再不跑等会里面那位冲出来可就麻烦了,结果他还真放开手一溜烟跑了,留下砚青在原地愣了半晌,盯着他的背影歪起了脑袋。
看来柳儒风的责怨还是有道理的,或许是我处事太优柔寡断了,以后还是保持距离吧...
摆好花盆倒上清水,玉兰花静静地着陆,砚青温柔地注视着墙上的画像。
“娘,庄上虽然冷清,还好花香常伴,我今日得了许多礼物,心中不甚欢喜...”他低头望着脚上的新鞋,狼毛内胆腾云绣纹,保暖亦不失美观,这样好的手艺,必定来自那位细心的云麓姑娘。
“我也不知该从何说起,那日我在此处割发,许了柳儒风一世婚姻,阿爹严厉,不敢告诉他,可您不同...孩儿心中犹豫,不知该如何处理今后,我怕我割舍不下了,又怕有损家声,梅宗不容易,我怎么舍得再毁了它...”
砚青抿起嘴唇,伸手拿起一旁的浮尘掸了掸桌上尘雾,无奈的叹了口气。画像上的女人温柔恬静没有回答他的疑虑,那美人手中盆的玉兰花与桌上的一模一样,砚青微笑着抚了抚花盆,低声说道:
“娘,新年快乐。”
然后他往长明灯里加了灯油,转身安静的离开了。
出了月亮门,砚青走在回前殿的廊道上,看见前面影影抄抄一堆人架着一个摇晃的身影。他眉头皱起来,三两步走上前,果然,是徐魏找了一堆家丁在抬柳儒风。柳儒风闭着眼摇头摆尾的,惹得一群人围着他左右乱撞。
“这是在干什么。”砚青的声音在人群前面响起,徐魏赶忙放下手迎过来施礼道:“柳爷好像喝醉了,嚷嚷着要去内院休憩,我让人扶着呢,应该没事。”
砚青抬眼看了看面色干净的柳儒风,垂目思索一番,淡淡道:“送去客房吧。”
“哎,好。”徐魏接了命令,赶紧对手下人挥手,让他们回